第699章 我召郡守,就為了三件事(1 / 2)

韓信伸展了一下身體,側過身,再次躺下。

烈日高照,已經到了劉長吃第三頓飯的時候,而韓信依舊躺在床榻上,不願意起身。

在府邸門外,站著十來位郡守,這些人交集的站在門口,卻又不敢上前拍門,各個表情苦澀,眼神絕望。

呂產這廝,當真是將我們都給坑死了!

劉安並不在意幕後的人是誰,他只是想要完成這次的變法而已,在他的推動下,郡守們都認為晁錯才是那個幕後之人,加上有陳拾和趙頭的說辭,一切都被理清了,晁錯想要處置掉郡守們,尋求太尉的幫助,太尉因為原先就出自地方的原因,對他們還懷有同情,沒有答應晁錯,選擇挺身而出,想要以溫和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給他們一個退路。

可晁錯為了撈取足夠的政績,派遣呂產去拜見太後,讓他們不敢去見太尉,導致他們錯失了機會,而如今,晁錯就可以磨刀霍霍,來逐一對付他們。

晁錯想要對付他們,這並沒有什么難度。

大漢如今制度並沒有完全成型,無論是哪個郡守,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些罪證,主要是看廟堂怎么想,若是廟堂不在意,你就是能臣,若是廟堂想對付你,你以往的舉動都能成為罪證...就說個簡單的,站在這里的郡守們,幾乎沒有不對豪強出手的,到達郡縣,第一個先干豪強,這是從高皇帝時留下來的規矩,如果廟堂看你順眼,你就是鏟除地方的敗類,是大功臣,可若是看你不順眼呢?你縱兵劫掠,強取豪奪,那就是罪人了。

而且晁錯這個人,向來強硬蠻橫,他要是真的鐵了心要對付郡守,那他們還能怎么辦,去跟廟堂對抗??

當真這廟堂是擺設?那三公是擺設嗎?

因此,他們能找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當然就是趕緊來找太尉。

只是,他們先前將太尉得罪狠了,此刻太尉根本就不開門,下人說太尉在睡覺,可怎么可能有人會睡到這么晚呢?這定然是托辭!

他們緊張不安的站在門前,彼此之間卻不敢攀談。

馬車基本上堵住了這一條道路,他們又不敢上車等候,只能是站在這冷風之中,期待著天空上那烈日能給自己稍微的溫暖,他們凍得瑟瑟發抖,心里卻不斷的謾罵著呂產和晁錯。

就在他們焦急的等待著的時候,遠處走來了一群甲士。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後生,看著這浩浩盪盪的馬車,以及站在門口瑟瑟發抖的眾人,那年輕後生抿著嘴走上前,附身行禮,「拜見諸公!」

郡守們面面相覷,蟲捷走出來回禮:「不必多禮。」

「外頭這般寒冷,諸公還是莫要在這里等候了...」

蟲捷心里一熱,沒想到啊,這冷酷的長安城里,居然也有這般良善的人。

「唉,無礙,我們還是再等一等,後生,你忙你的去吧。」

那年輕人點點頭,這才開口說道:「那這馬車能不能挪一挪...馬車堵住街道了,這是違法的。」

蟲捷臉色一僵,長嘆了一聲,點點頭,眾人便開始吩咐自家的馭者,先帶車回去,自己則是繼續在這里等候。

年輕人看到這里的事情辦妥了,就轉身離開了。

郡守們心里只是覺得悲哀,堂堂兩千石啊,居然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直到外頭的人都快凍僵了,韓信方才緩緩起身,打了個哈欠。

下人這才急忙進來,稟告外頭來人的事情。

太尉還真的就不是故意晾著他們,他們都不太清楚太尉有著非同一般的作息時間,日夜顛倒都是常事,隨心所欲,還真的就是想什么睡就什么時候睡,完全不受那日月的影響....下人覺得,這大概就是讀書人說的那個年紀大了隨心所欲的境界吧。

「他們還有臉來找我??」

韓信臉上滿是不屑,「去告訴他們,讓他們滾蛋,待在家里等著御史府的官吏上門吧!」

家仆也不敢反駁,急忙走了出去。

郡守們聽到韓信的話,卻一點都不驚訝,太尉要是將府門大開,歡迎他們進去,那他們反而不敢繼續待著了,太尉生氣是正常的,將心比心,自己要去庇護的人不給自己顏面,還特意躲著自己,要是他們,怕是也要趕出去的。

蟲捷苦笑著說道:「能否再告知太尉一聲,我們中了晁錯那廝的奸計,心里實在愧疚,請太尉治罪...也請太尉能憐憫...在地方為官,當真是不容易...」

顯然,他們的哀求,在太尉這里啥也不是。

要不是肚子太餓,太尉現在就要出去動手趕人了!

郡守們還在等待,肚子都在咕咕亂響。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而來,那是一輛相當普通的馬車,不過兩馬,馬車停靠在路對面,卻遲遲沒有人走下來,有郡守瞥著那馬車,不悅的提醒道:「此處不許停車!」

而馬車內頓時跳下了一個人,隨即又走下來一個。

一男一女,男的不過二十歲左右的模樣,而女的顯然只是個小娃娃。

那一刻,郡守們只是悚然,有氣無力的背靠著牆壁的郡守都不由得直起了身子,氣氛肅然。

「拜見太子殿下!

原來這下車的人正是太子劉安,而那小女娃,便是大漢公主。

這些郡守們常年在外,可對長安里的事情,還是很清楚的,各郡在廟堂都有辦事處,專門負責收集廟堂的消息,這是合法的官方渠道,是不違法的。劉安有些驚愕的看著這些人,「你們怎么會在這里啊?」

郡守們一愣,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蟲捷苦笑著說道:「殿下有所不知啊,我們為那...唉,得罪了太尉,今日特意來找太尉請罪,奈何啊...太尉卻不願意見我們了。」

蟲捷這話說的亂七八糟,沒有個實頭,可劉安似乎聽明白了。

他拉著一旁的劉姈,輕聲說道:「我這妹妹,自幼就長在太尉府內,與太尉甚是親近,今日又吵著要來見太尉,又哭又鬧的,我也是有事來找太尉請教,就帶著她來了...」

劉姈臉色有些臭,聽到哥哥的話,只是撇著嘴,不說話。

明明是你拉著我要來見大父的,又哭又鬧??要不是看在你給我買零嘴的份上,我現在就給你說出去嘍!

小公主的臉很臭,別過頭,吃起了自己的零嘴。

郡守們面面相覷,忽然有了想法,卻又不敢明說,最後目光都落在了蟲捷的身上,蟲捷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太子殿下...請您憐憫,若是能在太尉面前美言幾句....」

劉安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嚴肅的說道:「這是什么話?大漢郡守,還能被他人所憐憫嗎?!」

「你們都是廟堂所派,為我阿父治理地方,有大功勞...此番事,大概只是因為太尉誤會,你們且放心吧,我進府之後,定然會想辦法,且等我消息!」

劉安大義凌然的說著,郡守們此刻心里滿是感動。

看看那呂產,再看看人家,明明都是天皇貴胃,怎么做人的區別就這么大呢?

劉安此刻這正義凜然的模樣,確實挺有氣勢的,郡守們急忙拜謝,劉安卻表示,讓他們不必擔心,他絕對不會讓勞苦功高的大員們受到委屈!

只是,這氣勢在韓信面前就施展不出來了。

劉安咧嘴傻笑著,畢恭畢敬的坐在韓信的面前。

韓信也沒有怎么理會他,只是笑呵呵的看著一旁的劉姈。

「太尉啊,事情已經成功了,現在他們終於反應過來了,准備跟您來商談這件事,若是可以,最好還是您出面來解決這件事,若是真的讓晁錯出手,那不知要罷免多少郡守,挖出多少人來,大漢雖然不缺官吏,但是如今這些郡守們,已經是很合適的人才了,若是罷免了太多,對大漢也不利,而且現在郡守們也沒有全部到齊,若是晁錯急著處置了他們,後頭來的那些人就有了警備之心,倒不如您出面...」

「他們原先不來拜見您,不是輕視您,是中了他人的奸計啊。」

劉安語重心長的解釋著。

可韓信壓根就不聽他的解釋,韓信做事,從來都不在乎什么利益,就是任性,他哪怕有一點利益觀,不沖動,不上頭,都不會丟掉諸侯王的爵位。

什么大局觀,什么放下私人恩怨,在韓信這里是統統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