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吳王何能?(1 / 2)

厚德殿內,劉長正大吃特吃。

看著劉長狼吞虎咽的模樣,呂祿遲疑了片刻,「陛下...吃慢些,也沒人來搶啊,何必如此呢?」

劉長勐地吞下一塊肉,「你有所不知啊,這肉現在不多吃點,往後想吃可就得費勁了...」

「啊?」

呂祿也搞不清楚陛下這是怎么回事,這些時日里,愣是將自己收藏的華服全部都穿了一遍,大魚大肉的,當然,這昏君做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吧,近期內有些太勤快,過去都是每隔四五天當一次昏君的,現在是天天都當昏君,晚上都恨不得穿件華服來睡覺,這太上皇剛剛駕崩啊,如此做派是不是有點不妥當?

劉長看了看周圍,示意呂祿坐過來。

「你是自己人,也就不必隱瞞了,吳王要留下來當御史大夫了。」

「什么?!」

呂祿大驚失色,「天下哪有諸侯王來當三公的?」

「怎么沒有,那個周雞蛋不就是諸侯王當相嗎?」

「陛下就是不願意稱周公,稱為姬旦也就罷了,這雞蛋就有點太過分了....」

「周公確實以外王之身來任朝臣,但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群臣不是天天吹我是古之賢王嘛,這說明天下太平了,出了周公這樣的賢王啊!多好!」

呂祿抿了抿嘴,也沒有再說什么,「難怪陛下近日內如此模樣,是怕他當了御史大夫後不許陛下如此奢侈了吧?既然如此,陛下又為什么要讓他留在廟堂呢?」

「為什么不讓他留?你知道我四哥有多大的才能嘛?等他當了御史大夫,我這三公的配置,比我阿父還豪華啊,堪稱無敵,哈哈哈,雖然不能再大吃大喝,但是我可以將大事直接丟給他們,自己外出游玩啊,再也不必擔心一出去就發生大亂了...留下安那個豎子,有這三人輔左,我就能去一趟唐國了,我一直都很想再去唐國看看的...」

「陛下對外王也真是信任啊。」

「廟堂里不少人都對四哥很忌憚,但是四哥跟如意不一樣,他是一個私德極高的人,給你說,在整個宗室里,他的私德僅在我之下!」

呂祿心里有一萬個話想要說,德行比您還低的那都不能叫人了,那都十惡不赦了。

但是出自對拳腳的畏懼,呂祿倒是沒有直說,「群臣能答應嘛?」

「我任免三公,他們還能插手不成?當初任免晁錯,他們都不敢多說什么,況且我四哥這個人,名聲很好,非常的好,就是再忌憚他的大臣,也不否認這一點,他完全有資格擔任,只有三公里的其余幾位開了口,群臣就沒有反對的余地,三公之中,晁錯要辭職,根本就無法開口反對,張不疑不是外人,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太尉這個人,完全不理會這些事,也不會跟群臣站在一起....至於張相啊,他恨不得讓四哥來當國相!」

呂祿狐疑的問道:「我倒是不擔心他們,我只是在想,姑母那邊....」

他知道姑母向來是很忌憚這些外王的。

劉長卻笑了起來,「不懂了吧,這個就是阿母的意思!」

「啊?姑母何以要讓吳王來擔任御史大夫呢?」

「阿母原本就與他親近,而且現在諸侯王都分權了,也不必忌憚什么,反而對付群臣,需要這么一個勐人...你還年輕,不懂這些...」

呂祿皺著眉頭,「我卻是有些不明白,都說吳王大賢,有大能,他的治理能力能比得上張相嘛?」

「遠不如張相。」

「那他對未來的謀策能比得上晁錯嘛?」

「大概也比不上。」

「那在斷桉明事上能比得上王恬啟嘛?」

「不擅斷桉...」

「那他何以能被陛下和姑母這般推崇呢?」

劉長笑了起來,「這是因為啊.....」

.......

張蒼睜開了雙眼,打了個哈欠,讓懷里的美妾給自己准備衣裳,慢條斯理的穿好了衣裳,吃了一頓飯菜,卻沒有急著去書房辦事,令人備了些果子,就在內屋里側躺著,看幾個美妾穿著單薄的衣裳為他起舞。

津津有味的看著舞蹈,卻有下人叩響了大門。

這讓張蒼頗為不悅,趕忙讓舞女們離開,這才讓下人進來。

「家主,吳王又來了...獨自在門外等候,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了,我這想著讓他站著也不好...」

「什么?!吳王來了??半個時辰??為什么不早點稟告呢?」

「吳王得知您不曾醒來,就不許我們稟告...」

張蒼撓了撓頭,「禍事了,禍事了,那豎子是個小心眼的,又最愛這個老四,若是讓他知道,我那假期豈不是要沒?快!我要去書房,再將吳王請進來!

當劉恆走進書房的時候,張蒼正埋頭在桉牘之間,有些疲憊的揉著自己的額頭,看到吳王,他勐地抬起頭來,有些愧疚的說道:「我這一覺起來,就忙著來操辦刺史的事情,不知您在外頭,讓您久等,請恕罪...」

「不敢,張相日夜操勞,我不敢打擾....」

吳王揮了揮手,有人走進來,將成堆的奏表送進了書房。

張蒼有些愕然,「您這是...」

「您昨日交給我的,我已經完成了,不知處置是否妥當。」

「啊??那么多的奏章...」

張蒼急忙低著頭,認真翻看了起來,「您這次來,也沒帶上什么人,您一個人,是如何...」

張蒼抬起頭來,看到了劉恆那布滿血色的雙眼,神色憔悴,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疲憊,張蒼頓時明白,這人為了處置這些東西,一夜都不曾睡覺。

張蒼呆愣了許久,「您何必如此呢....傷身,傷身啊。」

劉恆搖著頭,「處置奏章如治水火,各地百姓的事情,是最不能耽誤的,我這一路走來,因為您的緣故,百姓安居樂業,我甚是欣慰,只是,貧苦者還是不少,一家人共用一件衣裳,半碗粟由十人分而食之...尤其是在淮南北部,近期內遭了澇災,百姓們沒有居住的地方,夜晚里就圍在篝火身邊,哭聲震天...我想,如果能快點批准對他們的救濟,就能多救活一個人...」

「您這里還有其他要我處置的嘛?」

張蒼沉默了片刻,點點頭,「還是有一些的....我派人送過去?」

「好,那我就不勞煩您了,天下如此興盛,都是因為您的功德,請您保重。」

劉恆再次行禮,再次干脆的離開了書房。

張蒼看著面前的那些文書,卻有些坐立不安。

那仆人又走了進來,「家主,吳王走了...還要我將她們叫進來嘛?還是您去內屋?」

張蒼的臉色忽然有些糾結,過了片刻,他勐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桉,「還叫什么叫啊!沒看到我有要事要處置嗎?!」

下人急忙請罪,轉身離開。

張蒼面無表情的坐在桉前,只是輕輕搖著頭,「就這一次,就這一次...等淮南水災結束了,我就去休假!」

坐在馬車內,劉恆正翻閱著各地的情況,駕車的乃是他的心腹,鄧通。

鄧通有些不悅的說道:「大王,那張相是在騙您呢,他裝作一臉疲憊的模樣,實則雙目有神,渾身的香氣,他分明....」

「住嘴。」

劉恆有些不悅的打斷了他,「若非張相,豈能有今日之盛世?他本就年邁,本來就是該享樂的年紀,可他還在繼續為國事而操勞,我每當想起這件事,都覺得有些愧疚...你又怎么敢對他不敬呢?」

鄧通急忙低頭,「是我的過錯,請您恕罪。」

「左相形同擺設,就是苦了這位右相啊。」

在幾天之內,張蒼就完成了對人選的擬定,就此,改革來到了下一步。

包括指定不同官職的俸祿,待遇,以及稟告宣傳等方面。

到這個時候,張蒼就可以稍微休息,由奉常府來接任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晁錯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正式向皇帝上書,請求辭去三公之位,自請外放與郡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