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這是軍功!!(1 / 2)

寒冬已經結束,春風輕輕吹佛過地面,王宮內各處大門都是敞開著的,端是清爽。

袁盎平靜的拿起了面前的茶盞,輕輕的吃了一口。

「寡人聽聞國內有學問的博士們說,陛下是准備要革新廟堂的官制了,而三公就是首當其沖的,三公之中,張相乃是荀子之徒,德高望重,不疑是陛下的舍人,如今的御史大夫更是我們的親兄弟,而只有這個太尉,他先前幾次叛亂,有惡名,不見得就會輕易放權,這對陛下的革新非常不利,寡人沉思許久,便上書自請太尉之位,等寡人做了太尉,就能與吳王里應外合,一同行革新之勾當!」

趙王回到邯鄲有三天了。

第一天,他召見了群臣,表示自己以後就是宗室之賢長了,要全力扶持陛下雲雲。

第二天,他就上書請封太尉了。

袁盎聽著趙王的話,拿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袁盎再次吃下了一口茶,笑著點頭,「大王說的有理啊。」

趙王聽到袁盎居然沒有反對自己,心里也是極為開心,他再次說道:「這都是深思熟慮後的行為,寡人作為陛下如今的長兄,必須要做些什么,我擔任太尉,是最合適不過的,陛下想要推動什么革新,我可以全力為之,若是群臣不答應革新,那也好,我身為太尉,就召集全國的軍隊,討伐那些不聽話的人!」

袁盎再次笑著點點頭,「大王說的有理啊。」

「今早有郎中文黨來找到寡人,氣勢洶洶,脫了上衣,對著寡人就是一頓謾罵,說寡人昏了頭,又說寡人不知死活,口水都險些噴到寡人的臉上了,實在無禮!被寡人抓了起來,關在了廷尉,今日連袁相都贊同寡人的想法,可見,此人是一個賣直求名的小人,寡人准備將他驅逐出趙國,不再任用他!還是國內這些治學的博士們才知道寡人的想法啊!」

「大王說的有理啊。」

劉如意隨即說起了自己的宏偉大業,他激動的說道:「廟堂得知這件事,定然會明白寡人的苦心!」

袁盎點著頭,笑呵呵的拜見了趙王,隨即走出了王宮。

袁盎這才對左右吩咐道:「將郎中文黨放出來,賞百金,將國內那些治學的博士們都送去夏國。」

吩咐好了這些事,袁盎方才安心回到了相府。

袁盎也徹底看開了,反正遲早都要跟著趙王一起死,就別想著怎么活命,干脆趁著還活著的時候多做點事情,也算是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連晁錯那樣的人都已經實現了自己的抱負,自己也不能閑著啊。

他迅速召見了諸多國內大臣,開始商談著趙國的改制問題,在諸侯國改制後,他這位國相就變成了諸侯國實際上的郡守,當然,手里的權還要分出去,這他倒是不在意,他不渴望什么大權在握。

先治好趙國再說吧,順便鍛煉鍛煉身體,免得上囚車時半路就死了。

.......

「膽大包天!!」

「這是要謀反?!」

「罪大惡極!!」

群臣此刻正聚集在厚德殿內,商談著趙王的上書,這都是群臣對趙王的正面評價,群臣一致認為,必須要處置這個膽大包天,企圖將手伸向大漢兵權的諸侯王了。

劉恆聽著眾人的言語,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他搖著頭,「孝仁皇帝的喪期還不曾結束,在這個時候抓捕諸侯王,實在不妥...這樣吧,由我出面,寫信去訓斥趙王,再減他的食邑,拿了他的幾座縣城...收回廟堂,趙相袁盎是個能臣,讓他多盯著趙王...」

大臣們還想要說些什么,可那趙王畢竟是皇帝的親哥哥,他們也不好多說什么,劉恆開了口,他們也就認下了。

唯一有資格開口的,那位坐在上位的太尉,此刻看起來也是滿不在乎。

趙王的行為在他眼里,大概就是孩童的胡鬧,不配讓他憤怒。

大家不再談論趙王的事情,而是開始進入下一個議題。

劉恆認真的看著眾人,說出了自己的上書內容。

這些時日里,劉恆一共是提出了三項提議。

第一項提議是在全國范圍內提倡節儉。

他認為奢侈無度是對百姓最大的傷害,故而希望自皇帝以下的權貴官吏們,都能以勤儉為本,不浪費食物,不浪費布帛,不囤積大量的財物,不要修建奢華的府邸,減少自己的享樂欲望。

群臣都沒有反對,在提倡道德的大漢,就算大家不以為然,也不敢明著反對這樣的提議。

當上書到達皇帝那邊的時候,正因為華服和馬車都被沒收而憤怒不已的劉長干脆下令,奢侈無度的人要被問罪!自己都不能享受了,你們還想享受?乃公倒是要看看誰敢過的比乃公好!

劉恆當即反對,認為可以提倡,但是不能強行下令,天子卻拒絕了他,固守己見。

劉恆的第二項提議是建議減少徭役的次數,不要在同一年內推行一次以上的大型徭役。

第三項提議則是要求勛貴子弟們積極的謀求軍功和政績。

這些大多都是些建議,群臣也都沒有怎么反對,看到劉恆准備說起自己的第四項提議,群臣也是變得認真了起來,都期待著這位賢王能有什么高論,包括太尉也是頗為上心。

劉恆認真的說道:「諸公,農,天下之本,務莫大焉,今勤身從事而有租稅之賦,是為本末者無以異也,其於勸農之道未備,其除田之租稅...諸位以為如何?」

正准備開口附和的陸賈剛剛准備叫好,卻忽然愣住了。

「大王說什么?」

「免全國的田稅。」

「啊???」

「大王啊,如今三十稅一,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壯舉,百姓們都無比的感恩聖眷,免除田稅...這萬萬不可啊,不收田稅,難道要加賦??多此一舉?」

「不,不加賦,只是免掉田稅。」

申屠嘉也坐不住了,掌管少府的他,此刻忍不住提醒道:「大王啊,廟堂每年的耗用是巨大的,無論是醫官,啟蒙,都需要大量的錢財,免掉田稅,大漢靠什么啊...算賦無法承擔啊...這不行啊,大王,臣知您愛民,但是這免稅...這....」

不只是申屠嘉,眾大臣此刻都極為驚訝。

賢王怎么還突然糊塗了呢?

劉恆看向了坐在對面的張相,詢問道:「張相以為呢?」

張蒼並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坐在這里,明明是休假...劉恆的話,群臣都不太理解,張蒼卻很清楚,劉恆這是想要解決民間貧瘠的情況,讓百姓們能迅速積累起存糧,將錢財存與民,這段時日內,廟堂注定無法在地方進行大動作,要通過商稅和其他賦來支撐尋常的支出,如此給與百姓們一個迅速富裕的機會,增加百姓的收入。大漢現在用錢的地方很多,但是大漢有一個很重要的收入來源,身毒。

劉長出征身毒後,身毒人已經表示臣服,願意每年進行朝貢,而這朝貢並非是小數目,加上如今商業發達,商稅加朝貢,再加上那些七七八八的雜賦,例如房稅,車船稅,隸人稅,飲酒稅等等,勉強能維持支出,但是想做點什么事就不靠譜了。

理論來說,這是可行的,但是吧,張蒼還是很糾結。

如果說可行,那以後免稅期間,廟堂就不能多做什么事,自己就能得到清閑時日,可免稅這件事要經過嚴格的計算,到時候,讓收支平衡的事情肯定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看到張蒼沒有急著回答,群臣大驚,難道還真的能這么搞??

張蒼覺得有些麻煩,這么搞能搞,但是如果讓自己來計算收支,搞平衡,那只怕自己是一天都不能閑著了。

他正要搖頭,卻聽到劉恆輕聲說道:「寡人聽聞足國之道,在於節用裕民,而善臧其余,節用以禮,裕民以政,彼裕民,故多余,裕民則民富,民富則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則出實百倍....」

「裕民則民貧,民貧則田瘠以穢,田瘠以穢則出實不半....」

張蒼茫然的看向了劉恆,劉恆的聲音逐漸與記憶深處的一個老者的聲音逐漸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