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門客三千,無一庸碌(1 / 2)

老劉家或多或少都有些集郵的愛好,見到人才就走不動路。

在這些人當中,劉安更是其中佼佼者。

劉安的目光頗為毒辣,靠著自己在黃老學派里巨大號召力,以及儲君的身份,召集了大量的青年才俊為自己所用,號稱門客三千。

而這個三千甚至都不是誇張詞,他是真的有數千門客。

這些跟隨在劉安身邊的門客們,有人擅長學問,有人擅長作戰,不只局限在黃老學派內部,不同學派的賢人是有不少的,也就是劉長懂得不多,否則,他一聽劉安這些門客的名字,就能知道其中的含金量,都是些能載入史冊的人物。

劉安很能得人,他得人的方式跟劉長還不太一樣,劉長等人是通過自己超凡的個人魅力和真誠來讓他人為自己所用,而劉安嘛,是通過自己的學問和口才,說服別人為自己所用,也說不出哪種方式更高一籌,劉安在這些時日里,召集大量的門客,推行了很多政策,並且將自己的門客逐漸安排到了各地,讓他們積極參與郡學,地方學堂的工作,為他招募更多的賢才。

劉安向來認為想要治理國家,最重要的就是人。

好處他算是得到了,就說倭郡缺少官吏,欒布束手無策的時候,劉安派出了援手,直接派遣百余門客前往倭郡為官吏,這些人各個都很出色,都是擅長教化,能處置好政務的人才,欒布極為開心,還寫信來誇獎太子殿下。

可這壞處他也無法避免。

劉安麾下的人,雖然都是些有能力的人,可是個人就會有缺點,在這些年里,劉安的門客也曾有不少人犯下了大錯,而這些錯誤都由太子來承擔,太子的門客實在太多,也不能保證人人都是道德無暇的君子,劉長就曾因為這件事而勸說劉安,沒必要收集那么多人,只需要一些能力非常突出的人就可以了。

安撫太尉,對劉長來說壓根就不是什么事。

劉安覺得太尉會因為這樣的事情來殺死他的門客,可劉長卻很清楚太尉的性格,他不會,想要解決這件事,躲避簡直就是最差的選擇。

當劉長提著劉安的後脖頸,將他拽進了太尉府內的時候。

韓信正在跟周勃坐在府內,兩人說著些什么。

看到劉安,韓信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了。

劉長咧嘴笑了起來,「師父啊,我把這豎子給您帶來了...這豎子居然在暗地里指使自己的門客來毆打您的兒子,簡直是無法無天,請您責罰!

韓信冷哼了一聲,隨即盯著一臉委屈的劉安,問道:「若非你阿父,你便不願來我這府邸?」

「並非如此....」

「怎么,還將你的門客藏起來,是怕我暴起殺人嘛?」

劉安正要說話,劉長卻在他頭上狠狠拍了一下,罵道:「現在知道你自己的過錯了吧?太尉為什么生氣?是氣你的門客毆打他人嘛?不,太尉是氣你在事後不肯前來給他解釋,甚至還故意躲避他!虧你平日里說讀了那么多的書,怎么到關鍵時候,你這頭腦就不夠用了呢?你平日里讀的書哪里去了?丟去夏國了嘛?!」

劉安被罵的什么都說不出來,急忙說道:「阿父,並非如此...我知道這件事後,就想要來跟太尉請罪,可太尉並沒有讓我進來....」

劉長罵道:「不讓你進去你就不進去嘛?你就不會翻牆?不會撞開大門?這門能有多堅固?我七天里能撞壞六次!」

韓信的臉更加黑了。

劉長笑呵呵的坐在了韓信的身邊,「師父啊,我那兄弟是有些委屈,但是他結交的人,實在不算是什么好人,你說跟那些腐儒做什么朋友啊?吃酒就安心吃酒,非要嘴欠,說燕人無恥,妻妾不分什么的笑話...這不是找打嘛?當今天下大一統,本就在提倡不分彼此,郡國皆一體,非要說出這樣的話來,打都是輕的了...您說對吧?」

韓信平靜的說道:「我不曾生氣...咎由自取而已。」

劉長拍著手,「還是師父您深明大義啊,不過啊,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這豎子的門客太多,也太能惹事,先前張釋之就曾抓住了兩個人,都是他的門客,用著太子的名頭,去侵占耕地,被張釋之給抓住了...這樣的事情,對他的名聲都是巨大的打擊。」

「主家與門客,本就是如此,榮辱與共。」

秉持著過去那套觀點的韓信卻很能理解劉安的行為。

「是啊,我就在想,要不就讓這豎子的門客們去做點實事,不要讓他們繼續在長安閑著了...讓這豎子留下那些會做學問的,留在身邊搞學問,會打仗的就送去那些正在打仗的地方,會治理的就送去那些缺少官吏的地方...」

劉長將話題轉移到了對門客的安置問題上,果然,韓信都不再說起要治罪那個門客的事情了。

劉安在心里默默的長嘆了一聲,他過去也曾想過將門客們都派往地方為官為吏,但是,畢竟自己還是儲君,這樣的行為還是得先經由廟堂,如今阿父自己主動提出來,倒也算是解決了自己的一樁大事。

在幾個人商談的時候,有下人送來了肉食。

劉長也不客氣,拿起來就往嘴里塞,咽進去好幾塊肉,然後含湖不清的看向了面前的兩人,疑惑的問道:「不過,絳侯為什么會在這里啊?」

周勃皺了皺眉頭,正要解釋,韓信卻先開口說道:「是我將他叫來,詢問了些事情。」

劉長好奇的問道:「詢問什么事情啊?」

「詢問他被毒死的羊是否能吃!」

劉長滴咕著,也沒有再追問。

正好看到低著頭憋笑的劉安,劉長勃然大怒,「豎子!還待在這里做什么?領著你那門客去給人道歉!然後將你麾下的門客都給我安排出去!再發生門客鬧事的情況,我先打斷你的腿!」

劉安離開了,周勃也跟著一同離開了。

府內就剩下了師徒兩個人,到這個時候,韓信方才說道:「周勃心里不太願意待在長安教書...他還是想要外出作戰。」

「但是這廝似是失心瘋了,覺得自己要奉高皇帝的令來協助你,將心里的想法都給藏了起來。」

「呵,他要是真心來輔左我,就不會來找您訴苦了。」

「他並沒有找我來訴苦,先前李左車告訴我,這廝在兵學里愈發的積極,賣力的教授弟子,我覺得有些不對,才將他叫來詢問,他還是沒有明說,但是我能看出他的心思....他這樣的人,是閑不住的。」

劉長沉默了會,「作為大漢第一名將,其實我也能理解他,很多時候,其實我也很渴望戰場,待在這長安,反而是讓我很受拘束...張相在辭官的時候,曾告訴我,無論是求學還是為官,都不是他所願意的,都是因為他人的緣故...我也很能理解他,因為我自己也是,若是可以,我還是希望能在唐國當一個諸侯王,滅掉塞外的所有敵人,戰至死。」

韓信只是撇了撇嘴角,不做理會。

劉長說道:「說起周勃的事情,我發現將軍們大多都是如此,都不願意安心在家里,也不知是習慣了軍營,還是因為渴望功名,反正沒一個是能閑的住的....對了,師父,我忽然發現,你是個例外啊,所有的將軍都請戰,你卻一點都不在乎,也從來不說什么渴望戰場的話,這是為什么啊?」

韓信打了個哈欠,「我為什么要渴望戰場啊?」

「建功立業??」

「我也沒什么不甘心的...若是有敵人,我去收拾了便是,其余時日,便待在家里,那軍營有什么好待的....也就你們這些沒什么才能的,才會整日胡思亂想,家里多舒適啊。」

「這人啊,該打仗的時候就得一心一意的打仗,不打仗的時候,就做點讓自己愉悅的事情,哪有死在軍營里的道理?」

聽著韓信的話,劉長只是搖著頭。

「難怪能被稱為仙呢...果然沒有取錯的外號。」

「外號當然沒有取錯的,對吧?野彘?」

劉長大怒,「這個外號到底是誰給我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