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准沒好事(1 / 2)

「呸~~~」

囚車內,劉建費力的將頭探出來,就是為了能朝著自家國相的臉上吐口水。

靈勝面無表情,只是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他當然也是在囚車內,兩架囚車並肩而行,甲士們跟在前後,默默的趕著路。

「大王啊…吐不到的,還是省省力氣吧。」

劉建一愣,罵道:「要不是因為你個亂臣賊子,我能坐著囚車前往長安嗎?你個不忠的狗賊!」

「呸~~」

他再次費力的吐口水。

靈勝認真的解釋道:「大王淪落到如今的局面,這跟我是沒有什么關系的,是您公報私仇,因為自己與他人的恩怨,鬧到了如今的地步,人家都已經自殺謝罪了,您還非要誅殺整個商會,這些商賈都是膠東國的子民啊,您這么做,難道不是咎由自取嗎?這些也就算了,大王最大的暴行是下令給地方官吏,說我要謀反,讓他們封鎖道路,不要聽從我的命令。」

「弄得地方上官吏分成了兩派,彼此不信任,若不是代王來的及時,只怕就要打起來了…連續的封鎖道路,更是讓吳,燕的商船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大王,您要為這些負責的!」

劉建罵道:「我說難道的是假話嗎?與他勾結的那些商賈,哪個沒有因為他的罪行而收益的?還有你們這些人,總是庇護那個女干賊!我看你們就是收了他的俸祿,等見到陛下的時候,我一定會請求將你們全部處死!!」

兩人如此爭了一路,負責押送他們的官吏都有些無語了。

堂堂大漢諸侯和國相,都坐了囚車還不老實,尤其是那位大王,這一路上,他甚至跟沿路的甲士交談,希望這些甲士能代替自己收拾一下那位國相…官吏都覺得有些頭疼。

好在,從膠東國出發,沿水路來到長安還是很快的,只是因為近期內渭水碼頭那邊太過堵塞,因此他們才河洛地區改乘了馬車,從這里前往長安,官吏也不需要遭受太久的罪。

當他們通過了潼關,來到了長安境內的時候,終於有官吏前來迎接。

前來此處的官吏乃是如今刑部卿宣莫如。

看到此人,劉建頓時就高呼了起來。

「宣君!!寡人無罪!!」

宣莫如板著臉,跟著那位押送的官吏交換了文書,隨即就接手了這兩位罪人,宣莫如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面對劉建的叫嚷,他很是嚴肅的說道:「是否有罪,是要通過審判才能知道的,不是你說了就算的!」

劉建的氣焰頓時薄弱了些,怯生生的問道:「我兄長呢?」

「大王最好還是慶幸是我來負責這件事,若是陛下來負責這件事,只怕您的下場會更加的凶險啊!」

宣莫如一聲令下,甲士們壓著他們走向了大牢。

廟堂對膠東國的事情還是非常重視的,這是大漢第一起君王與國相的直接沖突,雙方甚至都直接兵對兵,包圍王宮了,連地方官吏都分成了兩派,這在整個大漢都引起了軒然大波,這些年里,廟堂持續的打壓諸侯王,增強國相,在不斷的推行諸侯王傀儡化,這其實是加劇了兩者的矛盾,膠東國的現象並非是特例,各地的國君與國相也沒有想象之中的和諧,這已經成為了廟堂限權所必須要面對的難題。

各地都在觀望著這里的判決結果,這次的判決結果是很能影響天下局勢的,尤其是在諸侯王和國相的矛盾上。

歷史上,這場矛盾被掀開是在七王之亂時,這種矛盾是中央集權後的產物,是沒有辦法來避免的。

當天,兩人就被下了獄。

由宣莫如帶著人來進行審訊。

劉建在訴苦喊冤的時候,卻並不知道,劉長此刻也在

為了他的事情而頭疼。

「這豎子!!朕絕不饒恕他!」

「看看他的行為,這豎子跟周遬結了仇,就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想要處死周漱,所有跟他相處不錯的商賈,都被他當作了同伙,而那些反對他的大臣,就被他當作了是接受賄賂的人,私自動兵,這是想要連帶著國內的大臣全部誅殺干凈啊!!」

呂祿坐在一旁,臉色也有些遲疑。

「陛下,這件事若是處置不當,只怕會引起地方更多的矛盾,臣以為,膠東王有過,而國相靈勝也沒有及時稟告刺史,私自用兵,包圍王宮,犯下了大錯…兩人應當受同樣的罪行,不偏袒任何一方,才能…」

「呵,這是治理根本的辦法嗎?」

「說的好聽,誰都不偏袒,其實就是和泥,這有什么用?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地方上再出現這樣的情況,該怎么辦,怎么去預防,怎么去解決?」

「處置結果與這些是息息相關的,若是我重罰了那個豎子,往後各地的國相肯定就要更加強勢,若是我嚴懲了國相,那諸侯王就會強勢起來…影響重大,我不能不謹慎!」

呂祿不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的學問和才能都只是中人,達不到給陛下出謀劃策的水准。

自己在群賢里,謀略大概也就是高出了夏侯灶的水准吧,倒數第二。

沒必要對陛下多說什么,只要按著他說的去做就是了。

劉長撫摸著下巴,沉思了許久,方才說道:「你去將欒布叫過來!」

呂祿有些驚訝,他覺得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更應該去叫張不疑,或者是張蒼,實在不行還可以去找姑母,欒布可不是什么善與出謀劃策的人,可陛下既然吩咐了,他也只能照辦。

很快,欒布就出現在了劉長的面前。

劉長拉著欒布的手,說起了這件事,「朕當初聽著晁錯的話來推行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會有這么一天…諸侯王和國相的權力之爭,這是必然會發生的,我還特意做好了部署,刺史就是為了整頓這樣的事情,可是這次的事件卻證明,刺史遇到這種情況,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場…欒布啊,你說這件事該怎么解決呢?」

「陛下…臣以為…」

欒布開了個頭隨即就長嘆了一聲,搖著頭「陛下還是直說好了,陛下想讓臣怎么辦呢?」

欒布跟隨劉長有很長的時日,他對劉長是格外了解的。

皇帝是個叫人來問策的好皇帝嗎?顯然不是,就要問策,他也不會將自己叫來問策,讓自己過來,肯定是有什么事要交代自己,而且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欒布心里早有預感,無論是什么壞事,自己都受了。

誰讓自己當初送了那一封書信呢??

看著面前滿臉絕望的欒布,劉長忍不住說道:「你怎么是這么一副表情?朕還能害你不成?這是一件好事!」

「呵,陛下直說便是了。」

「你去以國相的身份給膠東王定罪,判決他除國除爵吧。」

「嗯???」

欒布抬起頭來,驚愕的問道:「陛下,諸侯國非謀反殺人通女干敗逃是不能除國的…今膠東王的行為算不上是謀反,也不曾亂殺無辜,他所處死的那個徹侯,確實有私自鑄幣的罪行…這樣會不會太重啊??」

「你覺得有點太重?那好,你再給他定罪,除國除爵棄市!!」

「什么?!」

欒布猛地就跳了起來,「陛下!那是您的兄弟啊!不曾聽聞有人要處死自己兄弟的!!」

劉長伸手揮了揮,讓欒布重新坐了下來。

「誰說我要殺死他了…我是想清楚了,在諸侯王跟國相之中,我

選擇廟堂的威信..讓這些諸侯王和國相們都知道,鬧歸鬧,別來惹廟堂!你就按著我說的來做,鬧得沸沸揚揚的,對了,靈勝也不能放過!」

「這廝為什么不稟告刺史,自作主張?還不是想要憑此立功嗎?你就將他也給一並給判決處死!」

欒布此刻腦子里有些亂了,「陛下,您這是准備嚇唬各地的諸侯王和國相??」

「對兩方都寬容,無濟於事,對任何一方偏袒,都會加劇矛盾,既然如此,那就對雙方都重拳出擊!!我看以後誰還敢鬧出這樣的事情!這次就算是一個警告了,等往後,若是地方再出這樣的事情,後人就有先例可以遵循,直接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