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為陛下恭賀!
」
當陸賈滿臉笑容的出現在劉長面前的時候,劉長大吃一驚。
「怎么?你也知道我力舉十丈金人的事情了?」
陸賈的笑容一凝,平穩了下內心,方才說道:「是太子殿下,殿下與浮屠的辯論已經傳開了,有人記錄下了他們的辯論....各大學派都炸開了鍋,都在談論這件事,陛下請過目!
」
陸賈連忙將那辯論的內容遞給了劉長。
「不曾想到啊,太子殿下的學問,居然達到了這種程度啊,雙方辯論了一整天,有三位胡僧當場暈厥,有兩位朝著太子附身大拜,表示往後要跟隨太子去學黃老之學,其余幾個人羞愧的不敢再見人,當場就捂著臉跑掉了...好在有人將辯論內容記錄了下來,殿下出口成章,引用大量的典故,這些典故之多,學問之深,包含之廣,實在令人驚嘆,殿下用百家的學問來對戰胡人的學說...總結的比百家自己還要到位...」
「儒家看到這些內容之後,為之變色,大儒們爭先恐後的開始拜讀,申培等人更是將自己關在府內,閉門不出,據說是從太子的學問里悟到了更深層次的內容。」
「墨家的趙綰,直接表示要以殿下對墨家的引用作為自己往後的鑽研方向。」
「黃老是徹底沸騰了,連那些退隱在山林的黃老都被驚動了,紛紛下山,說是要來拜見聖賢。」
劉長皺了皺眉頭,打量著手里的辯論內容。
「嗯...說的好,這學問不錯,嗯,不欠缺什么了...還行。」
劉長點著頭,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陸賈卻激動的說道:「陛下您再看看這篇章,這是訓斥浮屠立像之事的,通篇經典啊,這壓根就不是辯論,這是太子給他們講學啊!不,是給天下人講學啊,太子所說的這些,完全都可以立學成派了...黃老何其有幸啊。」
劉長拿起陸賈所說的篇章,認真的查看了許久,方才欣慰的撫摸起了胡須,「這豎子說的真好啊,與我不謀而合!」
「已經有人開始拿太子的這些言行編書了,分了篇章,說是要作為黃老的鎮派之經典,往後就不是太子去鑽研經典,而是別人要來鑽研太子的經典了...」
劉長再次點起了頭,其實,劉長根本就不會看辯論。
他壓根就看不懂這些東西,劉安發起狠來,就不會說人話,想要聽懂他的話,起碼要翻爛一百本書吧,每句話都是四五個典故所組成,豪華到了極點,無時無刻都在炫耀著自己那異於常人的博學程度,劉長都不知道他那個小小的腦子里是如何記下這么多東西的,正如劉安不能理解阿父的身軀怎么就藏有那么強大的力量一般。
一對父子,一人在武,一人在文,都有著超凡的天賦,實在是不可思議。
劉長雖然看不懂手里的內容,但是聽著陸賈的話,他有點明白了。
這豎子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跟胡僧辯論的時候,直接將即將成型的《淮南子》給丟到了人家的臉上,哦,不對,應該是說《大漢子》,或者《大漢鴻烈》。
劉長在夢里曾得到啟示,他兒子的這本書,會成為黃老的大成之作,淮南王劉安率領自己的門客們編寫出的黃老巨著,成功的彌補黃老經典過時的缺點,因為包含萬物,編撰者又非常喜歡引用典故,被後來人稱為華夏最復雜的經典,很少有人能讀的進去,可是復雜並非是他的缺點,在這本書里,能詳細的看到百家思想的精髓,可以想象,這本書成型的時候,當代的儒者有多驚恐,隨著這位的謀反倒下,方才宣告了黃老學派的徹底崩潰。
而儒家迅速整合了黃老的思想,以百家為自己所用,用百家的學問來治世,方才迅速崛起。
劉長自然也就明白了那些胡僧為什么會崩潰,這本書無論丟到誰的臉上,誰都得崩潰,哪怕是浮丘伯也得跪,戰國後初子終於開始發揮出全部的水准了嘛?
劉長收起了面前的書,卻忍不住低聲感慨了起來。
「唉,還是晚了一步啊,沒來得及把我的名字給弄上去...」
「陛下說什么?」
「哦,我說這豎子說的不錯,有點我的風范了。」
陸賈笑了起來,「太子將胡浮屠的學問訓斥的一文不值,甚至將如何破解的辦法都講述了起來,往後這些胡人想要跟其余大家辯論,怕是都很吃力,殿下不只是運用黃老,更是用了大量的其他學派的內容來與他們對戰...陛下,您不明白...」
此刻的陸賈極為的激動,劉長從未見過他如此亢奮的模樣,可劉長還是能理解。
陸賈不只是一個出色的外交家,他還是一代經學大家,是兩漢時期著名的思想家,他很擅長寫文章,同時擁有自己的經典《新語》,除此之外,他甚至還是一個歷史學家,因為他還有本著作喚作《楚漢春秋》,是講述了楚漢戰爭時的經歷,別看這老爺子平日里只會跟劉長配合釣魚,可從能力的全面性來說,還真的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他的。
像他這樣能辦實事,能出使外地,能寫經典,會寫歷史,同時又很擅長文賦的,整個廟堂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正因為本身能力的出眾,陸賈能很敏感的感覺到太子的進步,能發現太子如今的學術主張之重要性,而劉長這樣的文盲是看不出來的,只覺得不覺而厲。
「我也舉起了很重很重的金人啊....」
劉長忍不住滴咕道。
陸賈卻沒有搭茬,「陛下,既然殿下出手如此順利,就請陛下讓我一個人來負責擬定相關政策吧,劉敬那廝,還是讓他辦自己的事情吧,陛下有所不知啊,這廝向來不講道理,讓他來辦,那就真的剩不下多少人了...」
「行,你自己去辦吧!
」
劉長大手一揮,陸賈很快就離開了這里,呂祿笑著湊上來,探出頭來,想要看看那些辯論的內容,劉長很是不屑,將東西直接遞給了他,「看,看,能看懂一句話我就不抄你的家了!」
呂祿隨意看了看,又放回了遠處。
「看不懂,臣年幼時交友不慎,不曾好好讀書....」
「往來都是夏侯灶這樣的人物,你能看懂就怪了!」
劉長冷哼了一聲,「這豎子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些無用的學問嘛?我大漢做學問的人多了去,他算什么?能舉鼎的方才是大丈夫!」
「合著除了陛下跟項羽,天下就沒有大丈夫了?」
「反正這些東西都不重要,你且出去吧!這種事,沒必要去聲張!」
呂祿低著頭離開了這里,看到呂祿走出去了,劉長趕忙起身,小心翼翼的將那些紙張都拿了起來,細心的折疊好,放在了袖口里,抬起頭來,大步走出了厚德殿。
「哈哈哈,姝!好好看看!聖賢之經典啊!百家看了都得沉默!」
「我兒子都足以稱聖了!」
「哈哈哈,百家之賢能這下可是睡不著了!」
「真不愧是我的兒子啊!」
看著滿臉激動的皇帝,曹姝無奈的收起了這些紙張,「陛下勿要如此激動,安有這般才學,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我是知道了,可這次是天下人都知道了!誰能想到呢,我這樣的還能生個孔夫子那般的孩子!」
曹姝白了他一眼,「陛下可莫要胡說,安的學問就是再高,也不能拿去跟聖賢相比。」
「憑什么不可以啊?孔子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有他這般的成就嘛?我兒子非同凡響!早晚都是一代聖賢!」
就在兩人說著事的時候,劉姈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阿父?!」
劉長急忙將女兒抱在懷里,忍不住將那些文章遞給了她,「來,看看,你兄長的言論!聖賢之言!」
劉姈很是自豪的說道:「不必看!我早就知道大哥能說聖賢之言了!」
「哦??」
「當初毛公讓我寫一篇言孝,我就偷了大哥一個講述孝行的文章,交給毛公,就說是我自己寫的,毛公看完,神色那叫一個激動,後來有三四天都不曾說話....臉色憋得相當難看...」
曹姝冷笑著說道:「下次你直接抄孔子的哪一篇文章遞給他,他會更激動。」
劉姈朝著曹姝吐了吐舌頭,又急忙躲進了阿父的懷里。
「孩子還小,莫要這般語氣!」
曹姝勃然大怒,「你還敢庇著她?你們倆都給我站好嘍!」
父女倆急忙畢恭畢敬的站在曹媽媽的身前,認真的請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