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用人之明(1 / 2)

「大王是個厚道人啊!」

「對朋友那可真的是沒話說!」

「送禮派人保護也就算了,還舍身為人刷政績!」

從縣衙走出來的時候,夏候賜再也忍不住了,對著一旁的夏王抱怨了起來。

劉賜的神色有些尷尬,不在意的說道:「又沒如何,不過是來了一趟縣衙而已,何必抱怨呢?」

「您是沒如何,這罰的錢都是我交的!」

夏候賜想起來便是無比的肉疼,罵道:「這犬入的狗賊,我們好心去幫他,居然還要罰我們的錢!我存了三個月,就想著給自己備一套華服,這下可好,什么華服啊,我去倉房找個麻袋披上好了!」

董仲舒還是比較冷靜的,他勸說道:「賜啊,就是因為張湯這樣的品格,大王方才如此看重他啊,這說明他是一個很公正的人,不會因為私情就耽誤公事....」

夏侯賜不悅的看向了他,詢問道:「大王說自己沒錢,我倒是相信,光是上個月,大王就被罰光了全部的積蓄,可你不是出身不錯嗎?是一個大豪強啊,怎么也沒錢呢?」

董仲舒臉色一黑,「我家是富裕,卻並非是什么豪強。」

「那你錢呢?」

「大王上個月被罰的積蓄,就是我的。」

看著麾下文武「民心不穩」,劉賜趕忙開口說道:「你們都不要在意這些小的利益了,將來跟著我到了夏國,你們要多少錢我就賞多少錢!」

「夏國哪有什么錢啊?」

「咳咳,貧苦只是臨時的,遲早能富裕起來!」

劉賜再次給兩人畫出了一份大餅,三人再次坐上了車,夏候賜詢問道:「那我們還要去縱車嗎?」

「沒錢了還縱個屁啊,等有錢了交罰款了再說吧。」

「那這次不是白交了嗎?」

三人一路交談,很快就回到了夏王簡陋的辦事處。當他們坐下來之後,劉賜再次安撫了他們幾句,才讓他們忘記了這罰款的事情。

「還是值當的,這位張湯啊,是個人才,遲早能成為晁錯那般的大人物...我們與他是故友,在他不曾發達的時候幫助他,將來對我們定然有用...就他這般急切的性格,遲早都會晁錯那般被貶到地方上去,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將他弄到夏國來....」

董仲舒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大王,如今此人的名聲極差...若是與他走的太近,會不會影響您的名望呢?」

劉賜咧嘴笑了起來,這傻笑已經有了劉長的精髓所在,傻里傻氣的,「不會的,這些人哪里在乎君王是否會親近酷吏呢?他們只在乎自己會不會得到重用...在他們的眼里,我對張湯這樣的人都能禮賢下士,哪怕遭受了羞辱也不生氣,這是好事...將來會有更多的人來投奔我...其實這個天下的賢人很多,等我將來就國,就要向全天下招納賢才,任何有一技之長的人,我都要收到麾下,給與賞賜,無論其身份...」

「仲舒,你往後繼續在太學里物色人選,若是遇到你覺得不錯的賢才,及時告知我...賜,你繼續在兵學里結交眾人,繼續鼓吹我夏國的情況...」

「我們三人,齊心協力,定然要將夏國治理的無比強大!

!」

劉賜這番話,總算是帶動了其余兩個小伙伴,在這般簡陋的小亭內,三人擊掌盟誓。

而在厚德殿內,劉長同樣是在安撫自家的小伙伴。

賈誼有些無奈的坐在劉長的面前,神色愁苦。

「陛下...因為我的事情,讓您背負了這般的惡名,我實在是...」

賈誼很是愧疚,當他躺在府內,得知劉長大開殺戒的時候,頓時就坐不住了,他自然知道這件事的影響將會有多惡劣,完全違背了大漢的道德正確,誅殺這么多的老頭,就算現在的人不敢多說什么,可過了幾代人,劉長的名聲定然會變得極為糟糕...這將會成為皇帝身上的一個污點,往後的史家肯定會反復的提起,想到這些,賈誼心里就是那般的不安。

面對賈誼的悲傷,劉長卻忽然仰頭大笑了起來。

「你這廝,何其無用啊,就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儒?堂堂大漢卿,連幾個老頭都打不過,被欺負成了這樣!你平日里不是挺傲氣的嗎?怎么腦袋還開花了?」

劉長挖苦著,還伸出手來戳了戳賈誼的腦袋。

竇廣國瞪圓了雙眼,呂祿卻習以為常。

賈誼苦笑了起來,「陛下,我怎么敢對年邁者還手呢?」

「你們這些人啊,就是有個通病,自以為是的給人貼標簽...年紀大的就一定是有道德的人嗎?年紀小就一定該被寬容嗎?尊老是應該,但是這不是說就要縱容為老不尊的人啊,遇到那些倚老賣老,本身就沒有什么道德的人,還用得著去尊重嗎?」

「這....」

賈誼沒有回答。

「這一點你就遠不如晁錯了,若是晁錯來操辦這件事,你看他們敢不敢上門...要是上門,他們就未必能活著到我的皇宮門前了!」

「無論陛下怎么說,這都傷了陛下的名聲...」

劉長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說的很對!

因為你的緣故,導致朕這賢君的名聲都沒了,這樣吧,給你一個補救的機會,寫篇文章來誇一誇我,不必寫的太好,就達到你那篇過秦論的高度就可以了...題目我就替你想好了,叫《聖天子論》,你看怎么樣?」

賈誼勐地抽出手來,「陛下!天下沒有逼迫自己的大臣為自己書寫奉承之言的道理!」

「你就說你寫不寫吧?」

「不寫我就給你腦袋上再開一個口子!」

「不寫!

!」

「我稍後要去拜見大母!陛下盡管動手!」

「真以為我怕那個老婦人是吧?告訴你,我這輩子向來就沒怕過任何人!」

只是在片刻之間,那悲傷的氛圍就已經被劉長破壞的盪然無存,兩人又較上了勁,險些就動起手來。

當賈誼離開的時候,臉上早已沒有了剛進來時的愧疚與悲傷,臉色也變得咬牙切齒,顯然是被皇帝氣的不輕。

竇廣國急忙朝著劉長行禮,「陛下仁慈!為了使賈公不再愧疚,煞費苦心!」

劉長抿了抿嘴,「其實我真的挺想讓這廝給我寫篇文章的,他寫文章的本事放在大漢也是數一數二的,要是能被他寫篇誇贊的文章流傳出去,將來的孩子都要背誦著我的故事長大了...」

竇廣國一愣,隨即說道:「陛下當真是看重賈公啊。」

劉長看向了一旁的呂祿,詢問道:「各地的情況如何啊?可有奏章?」

「有,各地都出現了響應者,想要號召眾人來上書罷免賈誼,誅殺張湯...不過各地郡守國相都已經動了手,及時控制住了,只有唐國沒有爆發類似的事件,其余各地都有奏章先後前來,張相正在回復...」

劉長並不懼怕這些,全天下的國相郡守都是我的人,你們拿什么跟我斗??

「繼續留意!」

「唯!

忙完了日常的事情,劉長快步朝著椒房殿走去。

剛剛走到了殿門口,就聽到從里頭傳出的哭訴聲。

「姑母...我被人如此欺辱,我自己的顏面倒也罷了,主要是您,他們連您都不放在眼里!

劉長板著臉,走進了這里。

平陽侯曹奇跪坐在了曹姝的面前,就在上一年的寒冬,曹奇成為了平陽侯,病重多年的曹窋也離開了人世,曹窋被這疾病糾纏了多年,痛不欲生,曹家眾人的心里也早有准備,在將他安葬之後,群臣又商談起了謚號,是為平陽靜侯。這個謚號不算太差,也算不上太好,對他的一生倒也是個不錯的總結。

曹姝為此還傷心了很久。

只是這新的平陽侯,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一代不如一代。

劉長本以為徭役能讓他長個記性,讓他重新做人,可事實證明,徭役並非是萬能的葯,總是有些人,油鹽不進,本性難改。

曹奇就是這樣的人,在曹窋身上,起碼還能看到一點屬於曹參勐人的閃光點,可是在曹奇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半點曹參的模樣,完全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紈絝。

若只是個沒什么才能,混吃等死的家伙,倒也算了,要命的是,這廝並不老實,總是喜歡在外頭惹事,惹事就要搬出皇後的名號來,這讓劉長非常的不滿。

其實,能真的惹事,劉長也不會怪罪,大丈夫就不能太老實,可這玩意又愛惹事又慫,自己惹出的事情自己無法平下來,還不如賜那個豎子呢!

看到皇帝前來,曹奇眼里有些懼怕,急忙行禮拜見。

劉長直接坐在了曹姝的身邊,低著頭看著曹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