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隨汝陰侯沖鋒(1 / 2)

「實在是不曾想到...我們這些人還能有吃俸祿的一天啊...」

城西郊外的一處大校場外,來自長安各地的人聚集在這里,閑聊了起來。

「這都是因為當今陛下的恩德啊!」

聚集在這里的人,看起來並非是些大富大貴之人,穿著普通,也沒有什么仆人隨從,大多都是臉sè黝黑,身材結實,老少皆有。

他們都是長安內外的匠人,之所以要聚集在這里,是為了參與這次的考核。

匠人考核正式開始,無論是什么方面的匠人,都能參與考核,通過不同級別的考核後將會得到證書,從而擁有級別,得到特殊的待遇。

這件事,已經在大漢鬧得沸沸揚揚的。

聽說過廟堂養士的,養匠還是頭次聽說。

這些時日里,各個報紙都在瘋狂的宣傳著這件事,張不疑幾乎從各方面開始了輿論攻勢,鋪天蓋地的宣傳,從報紙,到太學,再到民間的那些說書人,以及各級地方官吏的普及,全方面的將廟堂的想法推向全天下,各地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不同的人想法也是不同,有人歡喜有人擔憂。

而聚集在這里的匠人們,顯然都是屬於歡喜的那一方。

長安要最先進行考核,作為全天下的示范。

廟堂對這件事極為重視,由張不疑親自來扶持這初次的考核,廟堂從尚方tiáo來了各個領域內最為頂尖的大師來擔任考核員。

有六七個匠人聚在一起,好奇的商談起了對這次考核的想法。

「不知這考核到底是個什么考核法?我們做泥瓦的,總不能讓我們蓋個房子吧??」

「那應當不會,大概就是問一些要注意的事項,然後再考個切瓦,地基,砌牆什么的...」

「那是誰來考核啊?若是讓官員來,他們能懂嗎?」

「這你放心,聽聞是從尚方tiáo人前來,應當是沒問題的。」

幾個匠人正在商談,一個大個子湊了過來,咧嘴笑著,「諸位,怎么感覺這來的匠人這么少呢?長安的匠人不只是這些人吧?」

周圍的幾個匠人狐疑的看著這位大個子。

這大個子與其他匠人不同,穿著一身楚裝,臉sè也不黝黑,還留著很好看的胡須,看上去是剛修剪過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匠人啊。

有人回答道:「長安的匠人當然不只是這么一點,很多人都不敢前來,是要看情況,這考核跟太學的考核不同,不是每年考一次,是隨時都可以前來考核的,大家對考核都不清楚,這初次的考核,就不敢冒然前來...」

一旁的匠人得意的說道:「都是我們這些對自己最有信心的人方才前來參與考核!」

幾個人聊著,再次好奇的看向了大個子,問道:「你也是匠人嗎?為何我們從未見過你呢?你是什么匠?」

大個子尷尬的撓了撓頭,大聲說道:「乃是木匠。」

「那你的工具呢?」

「哦,我聽聞里頭會提供各種工具。」

「我看閣下不像是匠人。」

「這匠人還能用眼看出來不成?我確實是匠人!」

幾個人正談著話,就看到幾個人從里頭走了出來,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是笑容,最先出來的都是些木匠,似乎這木匠的考核要更加省事一些...頓時,就有幾個木匠接替他們進去考核,那大個子自然也是在其中。

不同領域的匠人,分別在不同的地區進行考核,大個子好奇的打量著周圍,臉上滿是笑容。

當他進去考核的時候,上頭正坐著六位老人,看到大個子,他們勐地就站起身來,眼神愕然。

作為尚方的老人,他們哪里會不認識面前的這人。

為首者苦笑了起來,「陛...」

大個子清了清嗓子,「我叫呂長,是來參與木匠考核的!我要拿一級待遇!」

「好嘞!」

那人說著,就要開出一級證書,大個子卻生氣的罵道:「你這是要做什么?乃公還沒考核呢!」

為首者急忙醒悟,再次坐了下來,「那就請您考核吧。」

「首先是工藝,材料分析,輔料選擇,連接件制作...還要考察您的切割技術,拼裝技術,模擬施工...」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當大個子走出了院落的時候,他的臉sè看起來不是很開心,那幾個還在等候的匠人急忙上前,詢問起了情況。

大個子不悅的拿出了證書,「只給了最差的四級證書...木匠童生,連個秀才都沒混上...」

「也算是入了門,您不必沮喪,再jīng進幾年,說不定就能拿到秀才了呢?」

幾個人紛紛安慰了起來。

他們先前還以為這是個來湊熱鬧的大族之人,沒想到,居然還拿到了證書,雖然是最低級的,但是這也是說明對方是有手藝的,這玩意可不是誰都能拿的。

大個子搖了搖頭,與眾人告別,隨即朝著遠處走去。

很快,他就鑽上了一輛馬車。

呂祿笑著詢問道:「陛下,如何啊?可拿了一級證書?」

「嗯,朕去考核,當然是拿一級,但是朕怕自己拿個一級,會被人非議這考核不嚴,就故意讓他們給了最低級的。」

劉長一臉的嚴肅,說的信誓旦旦。

呂祿是壓根就不信的,他笑了起來,「陛下不必解釋,臣是明白的。」

劉長瞪了他一眼,罵道:「駕車!回皇宮!

這兩人迅速消失在了這里,而各地的匠人卻還在朝著這里不斷的前來。

坐在車上,劉長皺著眉頭,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當劉長來到了皇宮門口的時候,呂祿就看到了等候在這里的欒布。

劉長伸出手來,直接將國相抓上了馬車,隨即開進了皇宮內。

坐在厚德殿內,劉長趕忙換了件衣裳,隨即向欒布抱怨道:「這天真的是說變就變...這衣裳也穿不了多久了,太單薄了。」

欒布認真的說道:「臣今日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這晚秋既是初冬...廟堂在各地准備的棉衣,也該發往各地了,還有代國的那些煤炭....西北三國已經開始降雪了,河西國已經出現了凍死的情況,武威有百姓被凍殺,有兩位縣令因此被tiáo查問罪...罰其俸祿...」

劉長心情一沉,沒有了方才的輕松。

欒布看出了皇帝的心情變化,頓了頓,方才說道:「陛下也不必擔心,這是只是偶然情況,今年降雪略微早了些...我已經吩咐好各地的郡縣,讓他們注意防寒,領著人四處查看,不能再使治下出現這樣的事情...北庭國上一年的棉產糧非常的高,商賈們從身毒又弄進來了很多很多,今年大漢各地的棉儲備絕對是足夠的,不敢說一人一件,一戶一件還是能做到的...正好這代國也發現了大量的煤炭,整個北方地區都能享用...各地也提前進行了儲備...」

「嗯。」

劉長點了點頭,「這些事情,由您來全權負責,不必再過問與朕。」

「唯!

欒布又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水軍在巡查時發現有商賈占據不曾被發現的荒島,不上報與廟堂....」

「誅!」

「唯!

欒布將近期內的工作和往後的一些安排紛紛告知了劉長,在完成了這些之後,他方才再次朝著劉長行禮,離開了厚德殿。

劉長站在厚德殿的門口,看著這蒼白的天空,長嘆了一聲。

..........

大雪如期而至。

整個世界都被這白雪所掩埋,白茫茫的一片。

鵝毛般的大雪在狂風之中飛揚,旋轉著飄落在地面上。

若是在往日里,如此季節,夏侯灶肯定是要最先趕到皇宮里去,用雪球給皇帝的腦門上狠狠來一下的。

可是此刻,他卻沒有什么要出去玩的想法了。

他手持熱湯,站在床榻邊上。

夏侯嬰躺在床榻上,正通過那尚方新做的琉璃窗戶,看著外頭的落雪。

「阿父...你喝點吧,暖暖身子,太醫說你要時刻熱著,不能涼嘍。」

夏侯嬰骨瘦如柴,臉型消瘦,能清晰的看到臉骨的形狀來,可這個倔qiáng的老頭,卻是怎么也不肯喝那一口熱湯,只是盯著窗外的情況,一言不發。

屋子內很熱,炕內燒著火,夏侯嬰的額頭上都滿是汗水。

「灶啊...那幾匹駿馬可曾看好了?如此大雪,駿馬難免會被凍傷。」

「阿父,別再想那幾匹駿馬了...你大可放心吧,現在可不是你那會,現在連駿馬都是住豪宅的,絕對不會凍著,再說了,那駿馬渾身都是毛,怎么可能被凍傷呢?」

夏侯嬰忍不住說道:「怎么不會呢?當初高皇帝好不容易湊齊了四匹同sè的駿馬,由我來為他駕車...結果就凍傷了兩匹,只能用其他毛sè的駿馬來代替,高皇帝抱怨了很久很久,最後舉辦登基儀式的時候,都沒能弄來六匹同sè的駿馬...本來是想用戰車部隊來掩護他入場的,結果找不到足夠的戰馬,我們就偷偷用騾來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