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重重有賞(1 / 2)

刑部大牢內。

鄭奇等幾個人都是被分別關押在這里的,本來是要由張湯來審問他們,只是因為驚動了三公,最後卻是由刑部直接來負責。

如今負責要審問他們的人並非是張湯,而是宣莫如。

為了避免他們串供,他們被分別關押在不同的牢房內,彼此相隔很遠,無法交流,而報官人鄭季,也被關押在了這里。

鄭季在牢獄內,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趁著醉酒時的那股勇氣,他將幾個孩子直接告上了縣衙,而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卻有些害怕,有些後悔。

那楊氏與平陽侯家有親,自己已經將事情做絕,那個賤人肯定也不會顧忌舊情,若是她勾結平陽侯府,想要害死自己怎么辦?還有那個衛文君,他服侍太子,若是太子府的人出面要幫他怎么辦?

想起這些事情,鄭季就極為害怕,瑟瑟發抖。

只是,想想自己這段時日里的處境,鄭季索性也就放下了那些擔憂。

就算被對付,還能有多慘呢?

在這些時日里,他眾叛親離,徹底成為了孤家寡人,而最最可恨的是,楊夫人居然偷走了自己的錢!在外想要博戲都找不到什么錢!

自己低聲下氣的去找楊氏求和,那個平陽侯居然當眾放出惡犬,將自己咬的遍體鱗傷!

居然讓自己出了丑,那么多人都看到自己被惡犬追趕!

而另外那個賤人,居然也敢對自己避而不見,分明就是個妾,還敢說什么離合?

一群小人!!!

想到了這些,鄭季雙眼通紅,方才的後悔與害怕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一定要復仇!我要將自己那些被偷走的錢要回來!我還年輕,孩子沒了可以再生!怕什么?!

而此刻,宣莫如卻領著人走了牢獄內。

宣莫如咧嘴笑著,不斷的在前方開路,而能讓他做到這般地步的大員,自然只有某位御史公了。

劉恆眯著雙眼,跟在宣莫如的身後,在他的帶領下,很快就來到了鄭季的面前。

宣莫如看向鄭季的眼神里帶著一絲仇恨,一閃而過,隨即笑著對劉恆說道:「御史公啊,這位就是鄭季,就是他告了自己的孩子忤逆。」

劉恆打量著面前的人,鄭季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們,迅速朝著他們行了禮,「請貴人為我主持公道啊!」

宣莫如眯了眯雙眼,今年都快要過去了,就差最後幾天的時候,鄭季忽然蹦出來,一個忤逆罪,愣是將宣莫如這一年的成績給干沒了。

不只是宣莫如,包括禮部,還有縣衙的諸多官吏,這一年基本都白干了。

一個忤逆大案,就讓這些人集體自閉。

都得上書請罪。

宣莫如想要宰掉他的心情都有了。

尤其是禮部,現在都已經是jī飛狗跳的,陸賈都不知氣成了什么樣。

劉恆的臉上卻緩緩出現了一抹笑容,看起來頗為溫和。

「這是告發別人的人,為什么要關押起來呢?」

「將他放出來吧。」

宣莫如一愣,急忙解釋道:「御史公啊,這件事還沒有結果,若是誣告.」

「怎么會是誣告呢?為人父母能告自己的孩子忤逆,這定然是遭受了極大的委屈放出來吧。」

劉恆盡管態度溫和,語氣卻是那般的不容置疑。

鄭季大喜,在被帶出來之後,朝著劉恆再三行禮。

劉恆將他扶起來,笑著說道:「我乃是當朝御史,你有什么冤情,只管與我說便是了。」

鄭季連忙說了起來,「回御史公,我本是一良善人家,因為納了妾,家里妻善妒,使得家里很是不合,我這個發妻向來不檢點,可是她收買了家里的奴仆,一同來瞞著我.我為了使家里和睦,就與她來說這件事.哪里知道,這賤人居然蠱惑自己的孩子,常常對他們說我的壞話,我因為憤怒吃了酒,去找她對峙,結果鄭奇與他的弟弟鄭沘就與我動手,我不敢還手,被他們所痛毆楊氏卷走了我的全部錢財,躲在了平陽侯府。」

「知道我沒有錢財之後,我的繼子衛文君就教唆他的阿母與我離家,我上門去找他,他居然對我幾次推搡,還要我跪下來求他!」

鄭季越說越是悲傷,「我又去找楊氏,想問個清楚,沒想到,那兩個豎子居然放惡犬來咬我.將我咬的遍體鱗傷,所有人都看到了」

鄭季說著,悲從中來,忍不住哭了起來。

宣莫如忽然說道:「你在縣衙的時候似乎不是這么說的啊你甚至告了你最小的兒子鄭青忤逆.他還不滿一歲,如何忤逆?!」

鄭季一愣,連忙說道:「那是我悲憤交加,吃醉了酒,故而胡言亂語,現在說的才是真的!」

宣莫如冷笑了起來,「這可不是小事啊,你知道大漢的反坐法吧?」

鄭季渾身一冷,劉恆卻憤怒的說道:「何以嚇唬此人呢?此人這般可憐,你身為刑部官員,不該多上心嗎?」

宣莫如詫異的看著劉恆,他可不是第一天認識劉恆,御史公不是這樣的性格啊.今日怎么處處為這個人說話呢?宣莫如沒有想明白,卻還是急忙板正了臉,認真的說道:「請您恕罪。」

劉恆扶起了痛哭流涕的鄭季,一臉和善的說道:「無礙,這件事,我會為你處置好的,這樣,您先回家吧,回到家後,不要到處走動,就安心等我的消息。」

鄭季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如此順利。

他感激的看著面前的御史,險些落淚。

這廟堂里還是好人多啊。

何其英明的御史,大漢青天啊!!

他慎重的朝著劉恆再三行禮,隨即在甲士的帶領下離開了這里。

在他離開之後,宣莫如終於忍不住了,「御史公,您這是」

劉恆看向了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做好你的事情。」

「唯。」

劉恆第二個要見的就是鄭奇,也是這次忤逆案的主犯。

鄭奇正sè,跪坐在牢獄內,臉上沒有半點的驚慌,看到三公前來,他起身行禮拜見。

劉恆此刻卻皺起了眉頭,一副惱怒的模樣。

他大聲的質問道:「你就是那個忤逆毆打生父的人嗎?!」

鄭奇平靜的看著他,回答道:「正是。」

劉恆一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能孝則孝,我這個阿父,從未履行過做阿父的職責,在外不歸,在家不理事,吃酒就要毆打我阿母我看不下去,就出手毆打了他,可這件事,與別人都沒有關系,完全是我一人所為,請您明鑒,這與我阿母,與我弟弟都沒有關系全部都是我自己的過錯,我願意認罪,但是請放過我的弟弟和阿母。」

他朝著劉恆再次行禮。

宣莫如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忍,在刑部做事多年,誰真誰假,他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劉恆卻冷酷的說道:「是否要一同處置,這不是你說了算的」

鄭奇很是悲哀的說道:「我弟弟自yòu率直,不懂得言語.為人莽撞,不明道理,不好學問,若是他對您有冒犯,請勿要怪罪,若是他胡言亂語,也請您勿要相信。」

劉恆低吟了起來,也沒有說話,領著人離開了這里。

當他來到關押鄭沘的牢獄內,也看到了鄭奇口中的蠢笨弟弟。

這人虎頭虎腦的,瞪大了雙眼,看到劉恆等人前來,居然破口大罵,又急又氣,跳了起來,拍打著牢房的大門。

「放了我!!我要見哥哥!!」

「鄭季是我打的!!哥哥沒有動手!!」

聽著他的嘶吼,劉恆居然也不生氣,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看著一旁的宣莫如,開口說道:「這豎子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來.提審之前,人不能出事,將他跟鄭奇關在一起吧。」

宣莫如再次點了點頭。

而最後一個要見的,自然就是衛文君。

劉恆是認識衛文君的。

衛文君起身行禮拜見,隨即就坐下來敘說這件事,比起鄭奇和鄭沘,衛文君顯然要更加平靜,將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詳細的說了出來,沒有任何的紕漏。

衛文君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完,宣莫如卻是破口大罵。

「這犬入的不當人啊!!我這就去將他再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