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心腹(1 / 2)

隨著寒冬逐步走遠,春意包裹了整個長安,當然,即使是寒冬,也絲毫不能影響這座城市所擁有的獨特的喧囂。

街道上人來人往的,極為擁擠,那些商賈們將道路完全堵塞,水泄不通,能聽到馬車夫們尖銳的叫喊聲,只是無論他們如何賣力的叫喊,這車隊就是紋絲不動。

「快走啊!還堵在這里做什么?信不信我現在就下車?」

「叫什么叫啊!沒看到前面有人嗎?「

「前面的在吵什么呢?再不走我誅你們九族!」

在爭吵聲里,也有這般非常違和的叫喊聲,而開口的乃是一個壯漢,這人身材極為高大,此刻正bào躁的從馬車上探出頭來,憤怒的叫囂著。

呂祿駕著車,頗為無奈的回頭說道:「陛下,慎言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可莫要再說這樣的氣話。「

「誰說氣話了!乃公稍後就要去將工部搞城建的都給拉出去誅族了!!「

這bào躁大漢自然就是劉長。

今日他起床很早,只因為他與上林苑的野獸們有個約會,劉長向來都是一個不會失約的人,可是誰能想到呢,這早上的路,居然是如此的難走!

乃公連城牆都給拆掉了,為什么還是這么擁擠呢??

劉長這個bào脾氣,面對這樣的情況,也是迅速加入了吵架的戰局,與前後的人開始了熱情友好的交談,可謂是破口大罵,在罵人和打人這方面,長老爺從來都是沒有對手的。

呂祿則是想到了更深層次的事情,「當初太子拆除城牆,果然是有先見之明啊,只是這道路,還是需要大改了,尤其是這內城之中,道路極為擁擠,出行也太不容易了,若是發生什么緊急的事情,那還了得…..「

「主要還是這長安的人口太多,方才導致了這樣的情況,想要預防這樣的情況,還是得想辦法增加長安的規模,這長安實在養不活這么多人啊。」

呂祿很是擔憂,隨著大漢人口的爆炸性增加,這長安的人口是越來越多,大漢的jīng英們都往長安跑,商賈們同樣也是如此,導致長安是愈發的堵塞。

呂祿正想問問皇帝的意見,可當他轉過頭來的時候,皇帝卻已經跟後邊的人罵起來了,正用很不雅的行為來挑釁,發現呂祿回頭,他急忙坐了下來。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

「可是我還什么都沒有說啊………你不說我就覺得很有道理。「

這馬車依舊是堵塞在這里,完全不能動彈,堵在這里的人幾番叫罵,也不能讓車隊往前一步,大概是在前頭出了什么事故,加上現在又是眾人都出行的時間點。

劉長還在孜孜不倦的與前後對罵,那是完全不落下風。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正從後方不斷的bī近,堵在道路上的馬車險些開到了別人的店里,人仰馬翻,叫罵聲不斷,那馬車卻迅速前進,一路來到了劉長的身後。

方才與劉長對罵最凶的那位,此刻也是急忙將馬車開到了路口,努力的讓出位子來,幾乎無人敢與他們爭鋒,等他們來到劉長這里的時候,劉長紋絲不動。

那馬車也不驚訝,只見有一個武士下車,迅速走到了劉長的身邊,低聲說道:「長安縣尉出行,可以讓路。「

劉長冷笑了起來,盯著那武士的雙眼,罵道:「滾。「

這武士被如此謾罵,那是又急又氣,想要說些什么,可是看到劉長這體格,他也是欲言又止,轉身離開。

過了片刻,那馬車忽然就從劉長身邊加塞,仿佛要將劉長的馬車給擠出去。

就在劉長yīn沉的眼神里,長安縣尉彈出了頭,手里還拿著令牌,可是當他看到皇帝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凝固了,連忙收起了自己的令牌。

他頓時就變得和藹了起來,臉上滿是恭順,嘴chún微微顫抖著,「陛下,您也堵車了啊………」

劉長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縣尉的衣袖,想著方才被收起的官印,認真的詢問道:「你的官印就是拿來做這個的嗎??」

縣尉嚇壞了,他哪里不知道,此刻自己要是說錯一句話,只怕這官位就沒了,不只是官位,自己此生的前途盡毀啊!

他哆嗦著說道:「並非是如此,陛下有所不知,縣中事務繁雜,我這昨日在縣衙熬了許久,今日起的晚了一些,生怕耽誤了今日的差事,實在是不敢….」

他的話還沒說完,劉長就打斷了他,「昨晚熬夜,是去做什么事情了?」

「陛下,乃是太學生相互斗毆,有八個人受傷,我逮捕了四十余人,昨晚就是在審問他們,對他們進行判決,故而熬夜許久。」

劉長看向了駕車的呂祿,呂祿點了點頭,表明確實有這件事。

劉長的臉sè方才緩和了些,他怒氣沖沖的說道:「今日我也不去cào辦我的正事了,稍後我就去工部,讓他們給我把道路做成可以讓十輛車並肩通過的,這算什么事啊!」

縣尉知道自己的位置算是保住了,也是急忙松了一口氣,跟著劉長一同抱怨了起來,這縣尉還是挺上道的,知道劉長的性格,這么一符合,劉長當即心情大好,就與他攀談了起來。

「昨日是儒家內部打起來了吧?有大儒參與嗎?」

「陛下,沒有大儒參與,都是些年輕的後生,不過,在他們被抓起來之後,倒是有幾個大儒互相謾罵,韓嬰更是寫了篇文章來辱罵其余大儒……」

劉長冷笑了起來,他說道:「這些老家伙,享受利益的時候他們是最先的,可是做事的時候總是躲在後頭,讓這些後生們為他們而流血,若是他們敢親自動手,我還能高看他們幾眼,沒想到,也只是躲在身後寫幾篇文章而已!「

聽到皇帝的話,縣尉也只是覺得苦澀。

他們不參與不是挺好的嗎?連這些太學生都這么難搞,若是那些大儒再來出手,那還受得了嗎?

劉長完全沒有注意到面前這位縣尉的苦澀,他繼續說道:「對那些太學生啊,要稍微寬容點,學生嘛,辯論上頭,偶爾推搡幾下,這是很正常的,告訴張湯,別弄死了我的太學生,這些可都是寶貝!「

縣尉點點頭,表示明白。

這太學生乃是從大漢天下挑選出來的最jīng銳的jīng英,每年只有固定的一千六百人的名額,沒有學習的期限,你自己覺得學到位了就可以申請畢業。

當然也可以一直在太學內學習,研究學問,有不少大家都是從年yòu時待到了現在的。

因此,太學生在劉長這里還是非常寶貴的,哪怕是那些儒家,都說他們空談,不會做事,可空談也不容易啊,大漢也需要會空談的人,想想趙綰到達墨家後的變化,就能知道這些空談的人有多重要。

這也是大漢官員對太學生頭疼的原因了,皇帝偏袒他們,他們則是覺得自己很有才能,狂妄之極,壓根不將別人放在眼里,所以官員們都很討厭處置太學生的事情。

但是張湯就是個例外了,他並不在乎對方的身份,在他這里,只有冷冰冰的律法,其他什么都不是,他是真的敢對太學生大開殺戒的,因此劉長才要去提醒他,這些都是有用之人,不能給我都殺掉了。

縣尉點著頭,心里卻又有些狐疑,「陛下,何不讓甲士為您開道呢?「

「怎么?我們的事情很緊急,百姓之事就不急了嗎?「

劉長瞪了他一眼,就在縣尉感慨著這位皇帝的仁慈的時候,卻又看到皇帝站起身來,對著前面的人再次破口大罵。

「犬入的,為什么還不走啊!!「

劉長徹底因為這次的堵車而失去了前往狩獵的心思,他直接跳下了馬車,決定不再等待,直接徒步趕路。

而在這個時候,夏侯灶卻正跪坐在了欒布的府邸內,把玩著屬於自己的官印等物品,臉上寫滿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