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穎呡了呡唇，抬臉看著我說：「哥！梁經理讓我做他的秘書——你說，你說我是答應不答應？——」

我愣了一下，驀地想起梁濱海的秘書位置的確空著，反正我進入公司後是沒見過他有秘書。

我想了兩秒鍾，然後看著她說：「經理什么時候跟你說的這事兒？」

鄭穎說：「今天上午，那會兒你去總經理辦公室了。梁經理說他有個女秘書，但現在請假回老家了，家里出了事，前幾天來電話說她父母身體都不是太好，不准備再來濱海市，要在老家找份工作做！所以、所以——」

「所以梁濱海想讓你做他秘書？」我說。

鄭穎點了點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手里捏著咖啡杯，用力吸了一口香煙說：「那你怎么答復他的呢？」

鄭穎呡呡唇，小聲說：「我對梁經理說，這個有點突然，我沒心理准備，我想先考慮一下。」

我明白了！鄭穎是想讓我幫她拿個主意，她看上去倒像是一個沒什么主見的女孩。雖然鄭穎之所以沒當場答應梁濱海，是因為她主意不定，又想做，又不想做，大概就是這種心理吧！

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那天鄭穎從衣衫不整地從梁濱海辦公室闖出來是怎么回事？還有，那晚上在鄭穎住處附近碰到梁濱海，面對梁濱海時，鄭穎支支吾吾的表現，以及她那條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短訊——

似乎梁濱海並沒有騷擾鄭穎，如果他騷擾了她，以她的性格，我想她會當場拒絕梁濱海的秘書職位！

難道鄭穎和梁濱海之間有一種鮮為人知的特殊關系？

說實話，我糊塗了！雖然鄭穎認我做了哥，可關於她的隱私問題，我是不是應該去追問呢？她衣衫不整地從梁濱海辦公室闖出來的那天，我曾問過她是怎么回事，她似乎並不想告訴我實情！——

我用力抽了兩口煙，決定抱持就事論事的態度比較恰當。

「穎兒！」我看著她說，「從待遇和職位而言，經理秘書自然要比普通文案更勝一籌！不過，你大學讀的是營銷策劃專業，如果你從事秘書工作，就不得不放棄原先的專業！我建議你認真權衡以後，再做出適合你的選擇！這要看你的天賦，你的性格，還有你的興趣所在！——」

鄭穎呡著小嘴唇，認真地聽我說完。

「嗯！」她說，「我明白了！哥！」

我將煙蒂擰滅在煙灰缸里，看著鄭穎繼續說：「穎兒，你要知道，你現在所選擇的工作，很可能會成為你畢生努力的方向！你准備把秘書工作當成你的職業理想嗎？——」

鄭穎揚臉看著我，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哥！你分析得很全面，很深入！」她說，「讓我回去好好想想吧！其實我好矛盾！經理說最遲後天要給他答復，要不他就要通知人力資源部去發布招聘訊息了！」

「恩！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端起咖啡杯，看著她說，「現在這個社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學畢業生都在做與所學專業無關的工作！這也沒什么，可是你要考慮清楚是否真地願意把秘書工作當做你一生奮斗的目標？」

「我明白了！哥！」鄭穎朝我呡唇一笑說，「你說得很客觀！」

她的牙齒細密整齊，雪白雪白的，眼神純凈，因此笑起來就格外有感染力！

我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傻丫頭！你跟我客氣啥！我是你哥，又是職場過來人，我理應給你一個客觀理性的建議！」

鄭穎笑了笑說：「嗯！哥！我知道你是個好哥哥！以後遇到什么疑難雜症，我都找你吧！」

「我先聲明！」我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壞笑道，「我可是賣藝不賣身的喔！」

鄭穎撒嬌似的扭了扭身子，撅撅嘴說：「哥！你又使壞！」

我臉上笑著，但我心里並沒有笑，我在想，我該不該直接勸說鄭穎不要去做梁濱海的秘書呢？我總覺得那天的事兒很奇怪，鄭穎為什么會衣衫不整得從梁濱海的辦公室闖出來呢？事出有因，我總感覺梁濱海對鄭穎有所企圖——

最終鄭穎還是委婉地拒絕了梁濱海的好意，她第一時間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那是禮拜三的下午。

當時我正坐在公司休憩區的沙發，邊喝咖啡邊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致，窗外是鱗次櫛比的摩天大廈，俯瞰下去是車水馬龍繁華街景。因為靚麗服飾是在旭光大廈的十五層，所以看下去，那些車輛和行人都渺小的如同螞蟻！

坐在十五層上，倒是感覺離天上比離地面還近一些了。天空很藍，太陽很大，炙熱的陽光被對面大廈的玻璃幕牆反射過來，又被這邊的玻璃幕牆反射過去，光影交錯在半空中——

「哥！終於找到你了！」鄭穎驀地跳到我面前，笑著說。

「哥很難找么？不在辦公室，就在衛生間，不在衛生間就在休憩區，總之是在公司的圍城里！」我手里端著咖啡，看著她打趣道。

「不是！哥！」鄭穎跳過來，坐在我面前，笑著說：「我之所以用了『終於』二字，是因為我找你的心情很迫切，盡管很快就找到你了，但從心理角度而言，感覺好像找了很久，所以——」

「得得！打住！」我笑看著她，擺擺手道，「人類已經無法阻止廣告文案們的咬文嚼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