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沒、沒事呀！——」

允允看看我，又看看她姐，驀地又笑了：「姐！你的下聯想好了么？想不出來，今晚可就要勞煩你洗碗了哈！——」

琳琳抬臉笑笑說：「想到了一個，不知道合不合適？——」

「你先說，」允允看著她姐說，「合不合適大家說了算，我和徐銘就是你的評委！——」

琳琳抬手攏了一下耳邊的秀發，輕笑著說：「我的下聯是——『竹上玉環節節升

』，不知道算不算對上了？——」

「竹上玉環節節升………」允允抬眼看著斜上四十五度角，重復著，似乎在跟上聯對比著——

梅下冰骨滴滴落？竹上玉環節節升？——梅對竹，冰骨對玉環，滴滴落對節節升——好對啊！——

雖然我沉吟不響，但心里禁不住叫好！琳琳表面上不露聲色，心中卻已經想好了這么絕妙的下聯！——

「絕配！——」允允突然伸手砸了一下餐桌，看著她姐說，「姐！你太有才了！——」

琳琳淺淺一笑說：「對得不太好，勉強算是對上吧——」

「完全對上了！——」允允轉臉笑看著我說，「徐銘，你說我姐的是不是絕配？不僅對仗工整，上下聯意境還那么和諧，你說是不是絕配啊？——」

我摸了下鼻子，訕笑道：「是，是，對得蠻好的！——」

最後我出了對子給允允對，允允勉強也算對出來了，但是跟她姐相比，她的下聯跟上聯意境還是差了一些。但琳琳認可了妹妹的下聯，算她對出來了。

允允自知下聯不如她姐的下聯，沖我和琳琳調皮一笑說：「我知道自己對的不夠好，我天生對文字不敏感，對時裝啦，時尚啦，首飾化妝品啦，那我就超級敏感啦！——我的只能算是湊數，你們倆才是絕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和琳琳不自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難堪——

我們倆是絕配？真是絕配么？——

用了晚餐，三個人坐在客廳里看了一會兒電視，琳琳起身說要走了。大概她也覺得客廳里的氣氛太壓抑了吧？她大概也有點忍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了吧？——

受不了的何止她一人，我早就受不了！我一直在煎熬著，希望這種局面盡快結束，我一直想找個理由離開客廳，只是我的身體動不了，盡管這種氣氛壓制到了極致，可我就是離開客廳！或許是因為客廳里有琳琳坐在那里吧？——

我和琳琳立在客廳門口，允允上露台找雨傘去了——

我低頭抽煙，悶聲不響，我感覺琳琳的目光幽幽地落在我臉上，我沒有抬頭去迎觸那目光——

允允就在客廳外面的露台上，我們說話她一定能聽見！——

不一會兒，允允從露台上舉著一把深藍色帶蕾絲花邊的女式雨傘走進了客廳，她和我一起送她姐來到門口，她將手中的雨傘遞給她姐，窗外的雨小了，但依然沒有停，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著——

允允幫她姐拉開門，還在挽留她：「姐，不如你今晚就睡在這里吧？外面還下雨呢！——」

琳琳呡唇輕笑：「不了，允允。姐回去睡比較好，你們別送了——」

允允「喔」了一聲，將另一只手伸出來，看著她姐笑笑說：「姐，你手機在桌上忘了拿了！——」

不知道為何，聽她妹這么一說，琳琳的面頰騰地漲紅了。

她勾下臉去，抬手，抖著手腕攏了一下耳邊的秀發，又抬臉飛快地看了妹妹一眼，笑得很不自然：「喔！………謝謝！………」說著她伸手接過她那部乳白色的漂亮的手機。

「那姐你走好咯。」允允朝她姐呡唇一笑說。

琳琳回轉身，朝我們揮揮手，在她的目光跟我的目光相觸的剎那，我明顯感覺到了她心中的哀楚，我的心不由地被什么猛地揪了一下！——

「姐，你小心點兒。路滑！——」允允朝她姐揮手說。

琳琳已經走到電梯邊上了，她沒有回頭，徑直走到電梯門口——

電梯門打開了，琳琳抬腿走了進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口，等電梯開始下墜之時，我的心也開始下墜，不停地下墜，一直下墜——

見我木然立在門口，目光還看著對面的電梯間，允允碰我一下說：「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我愣過神來，低頭訕笑道：「沒、沒什么………」

說著我調轉腳尖方向，轉身向屋里走去，帶著一顆不斷下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