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歐陽澤顯然是對我加強了防范，幾乎每天下班都會准時出現在「地中海」商廈樓下接琳琳下班。有時候還會在「思美」公司里見到他的身影，很明顯這都是他的防范意識在使然——

有時候我覺得人真地很愚蠢，如果我真地要跟琳琳和好如初重圓舊夢，歐陽澤肯定是攔不住的。我未能再次接受琳琳，不是因為歐陽澤，也不是因為我不喜歡琳琳，而只是因為我還沒能從允允的世界里走出來，而只是因為我和琳琳要在一起，所面臨的艱難險阻或許還要多過跟允允在一起——

「顧先生，你的決定呢？」歐陽澤看著我問，他根本不想跟我廢話。

我抬眼看他，實話實說道：「我不知道………」

歐陽澤看著我：「………」

我道：「我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歐陽澤道：「我以為你是個信守諾言的人——」

我道：「可我當初也沒答應你，我只說我需要考慮——」

「那你考慮的結果呢？」歐陽澤盯著我道。

我道：「說實話，我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歐陽先生，我知道你很在乎琳琳，我也很認可你的人品，可是，你不覺得你這么要求我，有點苛刻么？——」

歐陽澤皺眉盯著我道：「顧先生，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愛情都是自私的。沒有哪個男人願意把對他構成威脅的別的男人安置在他戀人的身邊——」

「我對你構成威脅了么？」我看著歐陽澤道，「歐陽先生會不會是高估我了？——」

歐陽澤道：「我相信在南郊那晚，你和琳琳之間什么也沒發生，但我確認琳琳對你有偏愛！你來『思美』才多久，琳琳為什么不帶別的男職員去游玩呢？琳琳為什么總是喜歡帶你在身邊呢？——」

我低頭摸了下鼻子，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

「顧先生，你現在沒法讓我不對你抱有成見，」歐陽澤盯著我道，「我並非說男職員跟自己的女上司之間不可以發生愛情，你和允允的事兒，我都知道，林董事長跟我講了。可是顧先生，你我都是成熟的男士，我們都知道這是個現實的社會，等價交換的原則適應於各種不同的情況。包括愛情。坦白說，你和允允的愛情很難得到林董的祝福，沒有林董事的祝福，我想你們的愛情也不會幸福。我聽說你現在已經跟允允分手了，我認為這是很明智的做法。你離開『麗人』服飾，又進入思美廣告，這個我不想說什么，但你才跟允允分手，又跟琳琳曖昧，我不得不懷疑你的動機！你的動機是什么呢？你一定要跟劉氏姐妹糾纏不清么？你一定要呆在隸屬於劉氏家族的企業里才能生存下去么？顧先生，你一定要這樣么？——」

我耐心聽歐陽澤講完這番言辭激烈的話，然後不卑不亢地看著他道：「歐陽先生，你對我這個有誤解，我也不想說什么。我想我了解你所想表達的意思，你是說我在有意接近像劉氏姐妹一樣的富二代女對么？你的意思是說我在富二代女是么？——歐陽先生，你可以這么認為，我知道你對我有誤解，但我沒法向你澄清事實。誠如你所言，這是個現實的社會，我再補充一句，這也是個復雜的社會，我們強加於事物的想法，比事物本身要復雜得多！我是和允允相愛過，但那是動機純正的真真切切的愛，有時候我甚至希望允允不是富二代，我希望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我想那樣或許我和她就不會分手了。我進入『思美』也並非是你想的那樣，在進入『麗人』服飾之前，我就一直想進入思美，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誠然我能進入『思美』，既是我個人的意願，也是琳琳的邀請。最重要的是我覺得『思美』是自我發展自我成就的一個良好的平台，我選擇這樣一個有利於我的平台，有錯么？事實證明，我完全適合做創意工作，我完全勝任我現在的職務，這一點我相信思美廣告的同仁們都看得到。另外，歐陽先生，我想糾正你一個說法，那就是我並不想跟任何女人玩曖昧，我和琳琳之間的界限我分得很清楚。也許你覺得我對不起你，也許你覺得我配不上琳琳，但是我對得起我自己的心。假如有一天我和琳琳之間發生了什么，那絕不是我在富二代女，那是因為動機純真的真真切切的愛。愛情在我眼里，它始終都是平等的，並無高低貴賤之分。琳琳是個成熟的女孩，你覺得她會隨隨便便被人了么？如果你認為我徐銘能夠得了琳琳，我只能說，歐陽先生，這是你對自己和琳琳都沒有信心。」

歐陽澤直視著我道：「顧先生，我今天來只是想知道你的選擇。我們上次在這里說得很清楚了，你面對的是二選一的問題，不是a，就是b，沒有c！——」

我道：「我已經向你承諾過，公事之外，我不會再和琳琳單獨相處，我也在努力這么做。歐陽先生為什么非要逼我從『思美』廣告退出呢？——」

「告訴我你的選擇！」歐陽澤直視著我道。他不想給我留任何余地。

我看著他，點了一支煙用力吸了兩口，我道：「我考慮的結果就是，我不准備離開『思美』廣告。」

聽我這么一說，看得出來盡管歐陽澤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但還是能看出他的憤怒——

他盯著我道：「你不怕我找林董談一談么？」

我道：「如果你想琳琳受委屈的話。」

………

我和歐陽澤的這次談話，劍拔弩張，誰也不肯作出妥協——

但我很清楚，倆人心中又各有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