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轉臉看她一眼道，「不關你的事——」

我摸出一支「萬寶路」點燃，用力吸了兩口——

夢瑩看著我說：「一個人的愛情，是自我欺騙與自我沉溺的過程，從始至終，這樣的情感，溫暖但卻脆弱。[m ]這樣的愛是純粹的，只為了一種感覺，舍身而走，義無返顧。也許是前世情緣未了，這輩子注定躲也躲不過。只那一眼，就決定了今生全部的快樂和哀愁。」

我噴出一口紫藍色的煙霧，轉臉看她，勉強笑笑道：「很經典的話。」

夢瑩笑了一下說：「我在微博上看到的。」

我道：「我也在微博上發現了一段經典獨白。」

「是什么？」夢瑩看著我，眨眨眼睛說。

我把伸出車窗外，彈了一下煙灰，再轉臉看著夢瑩笑笑道：「有些人不是離開了就能不愛了，不是不見了就能忘記了，不是放手了就能不痛了，我徹底離開了那個有你在的城市，不再經過那個曾經一起走過的路口，甚至有一段時間徹底斷了你的消息，卻在最後的最後，發現自己還是愛…這才明白，原來，愛情不是離得開，就能不愛的。」

夢瑩點頭說：「是的。愛與距離無關。」

假使面對允允，這段話應該算是我最恰當的內心獨白，可也只是內心獨白而已，我想我永遠沒機會再對允允親口說出這段獨白了——

這真是一種悲哀！

今晚我連聖誕禮物都送不出去，我想允允也不會再期待我的聖誕禮物了。

丹尼爾給她的聖誕大禮，已經占據了她所有的興奮靶位了。

一束巧克力玫瑰花，一籃子鮮紅欲滴的蘋果。

我看到了丹尼爾送給允允的這份聖誕大禮，妙就妙在，那些本以為不能吃的玫瑰花卻是可以吃的香濃巧克力，而那些本以為能吃的蘋果卻是不能吃的聖誕蠟燭——

丹尼爾可真是良苦用心啊！但坦白地說，我很嫉妒他送給允允的這份大禮，不得不承認，丹尼爾很有創意！比我這個專業創意人員要有創意得多！

「銘銘………」夢瑩轉臉看著我輕聲說，「我知道你還愛著允允。」

「沒有了。」我道。

夢瑩說：「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依然愛著允允。」

「我不知道。」我道。

這可能是一種習慣，愛，當過後，愛就成了一種習慣。

夢瑩說：「是的。或許連你自己都意識不到，你還深愛著某個人。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做為旁觀者，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仍然愛著允允——」

「可她已經不愛我了。」我道。

夢瑩看了我兩秒鍾，爾後說：「或許………」

我道：「丹尼爾現在和她在一起——」

夢瑩說：「我知道。看得出來丹尼爾很喜歡允允………」

我嘆聲道：「如果丹尼爾真心喜歡允允，我的或許也就放心了——」

「你的意思是——」夢瑩眨巴著眼睛看著我說，「你的意思是丹尼爾不是真心愛允允的？——」

我如實說：「我不知道………」

夢瑩看著我說：「我一直沒想明白，允允為什么要對你提出分手？我想了很久，以允允的性格，她得到的東西是絕不會輕易放手的………」

「可能是我不夠好吧？——」我道。

夢瑩說：「可我覺得你哪兒都好呀。」

「得了吧。你的雙眼被蒙蔽了。」我笑笑道。

夢瑩說：「可能每個人的眼光都不同吧。一千個觀眾心目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或許。」我道。

夢瑩說：「送我回家吧。」

我轉臉看她道：「不是去『愛琴海的陽光』么？——」

夢瑩說：「不去了。你可以送我回家么？」

我道：「可我不能違背我的承諾——」

「你已經兌現你的承諾了。」夢瑩笑看著我說。

我看著她道：「你是怕劉氏姐妹誤解你吧？——」

「誤解是別人的，與我無關。」夢瑩說，她說這話的底氣有些不足——

我看著她道：「真地要送你回家么？」

夢瑩點頭說：「如果我不回家，我哥會把濱海城翻過來的，他會把平安夜弄得不再平安了。呵呵——」

我「喔」了一聲道：「那好吧——」

夢瑩到底想做什么呢？方才在停車場跟劉氏姐妹針鋒相對，勢在必奪，此刻卻又讓我送她回家，前後反差也太大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我已經沒心情了。即使夢瑩跟我回愛琴海的陽光，我想我們很可能會出現相對無言的尷尬局面——

送夢瑩回到西郊的別墅區，在一棟漂亮的西班牙別墅前面，夢瑩讓我把車停下了。

她轉臉看著我說：「謝謝你送我回家。銘銘。」

我笑笑道：「沒什么。我應該做的。」

「今晚我過得很愉快。」夢瑩笑看著我說。

我笑笑道：「我也是。」

「那晚安了。平安夜快樂。我猜我是今天最先一個和最後一個跟你說平安夜快樂的人。」夢瑩笑看著我說。

我道：「是的。謝謝你。夢瑩。」

「那我進去了。再見。」夢瑩說，朝我揮揮手——

我道：「再見………」

夢瑩推門下車，向別墅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