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答應了琳琳，我就會徹底失去允允，如果我繼續等待允允，那我勢必要失去琳琳——

琳琳的愛，琳琳的抗爭，琳琳的痛苦——

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穿過心間，可我無法拯救她，我連我自己都無法拯救——

一個選擇不僅僅是一個選擇，一個選擇有兩個面，你選擇了a，你將失去b，你選擇b，你就將失去a——

這個道理不僅對我適用，對琳琳也適用，若是琳琳嫁給歐陽澤，林家和歐陽家皆大歡喜，若是琳琳選擇了我，她就會失去一切——

是的！是失去一切！林嘯天是這么對我說的！

我不能這么自私，琳琳是林嘯天心目中的最佳繼承人選，她選擇了我，她失去的可不是一點點東西——

她失去的東西，我就一定能補償給她么？答案是否定！——

是的！我知道琳琳為我，已經願意放棄林家的一切，可是，我一無所有，沒有什么可放棄的，我只能放棄自己——

琳琳越是愛我愛得深，我越是不忍心接受她這份愛，因為這份太沉重了，是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我思緒紛亂地走到車庫，伸手拉開車門——

「徐銘，你給我站住！——」

琳琳從「玫瑰城堡」的大廳里奔出來，沖我喊道——

我的身體僵了一下，緩緩回轉身——

琳琳已經撒腿奔了過來——

我嘴巴動了動，只發出兩個字：「琳琳………」

「徐銘！你想就這樣一走了之么？——」琳琳走近我，直視著我的眼睛說——

歐陽澤的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

我道：「琳琳………」

琳琳直視著我的眼睛說：「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到底愛我么？——」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

「你說呀！說呀！——」琳琳伸手抓住我，用力搖晃我——

我心下一橫，睜開眼睛看著她道：「琳琳，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

「無法回答？那就是你默認了對不對？你愛我，你舍不得我對不對？——」琳琳盯著我的眼睛大聲說。

我再次痛苦地閉上眼睛——

歐陽澤朝車庫方向走過來——

琳琳扭頭瞟了一眼歐陽澤，回頭盯著我說：「如果你愛我，你現在就親口告訴阿澤！告訴他，你愛我！告訴他，你不會把我拱手相讓！你親口告訴他！——」

我抬手揪了一把頭發，皺眉看著琳琳道：「你不要逼我！琳琳………」

「如果你不親口告訴阿澤！——」琳琳盯著我說，「我就要跟阿澤訂婚了，我就嫁給他了，我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可如果你告訴我，你愛我，如果你告訴阿澤，你愛我，我就會跟你走，哪怕我什么都沒有了！………」

淚水已經浸潤了琳琳的雙眸，她話語中的鼻音非常濃厚——

我也伸手抓住琳琳的雙臂，輕輕搖晃了她一下道：「琳琳！你冷靜點，你跟我在一起，你會失去一切的！——」

「即使失去一切，我也在所不惜！」琳琳淚眼問我說，「我只要你告訴我………你還愛我………」

熱淚奪眶而出——

歐陽澤已經走了過來——

他說：「琳琳………你這樣做，讓我很難堪………」

琳琳沒有接話，始終盯著我的眼睛，她說：「徐銘！你告訴阿澤！你親口告訴他！你告訴他，你不允許我成為任何人的妻子，除了你！除了你………」

她的情緒前所未有的激動——

歐陽澤面色鐵青，慢慢走到我面前——

他突然伸手揪扯住我的衣領，一個勾拳沉重地擊中了我的下頜骨——

拳頭激烈碰撞下頜骨的聲音，非常清晰——

還沒等我完全愣過神來，歐陽澤又是一個「過肩摔」，將我狠狠摔在水泥地面上——

我感覺腰都要斷了，痛得憋住了呼吸——

歐陽澤跟上來，抬腳要踢我肚子——

琳琳撲上來，伸手用力推開了他——

她低頭看著仰躺在地面上的我，痛苦地喊道：「懦夫！徐銘！你是個懦夫！………你只能被動挨打，你為什么就不能反擊呢？為什么？為什么？………」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手撐扶住腰部——

我看著琳琳道：「對！………我是個懦夫！………我從來都沒學會去主動攻擊別人………我是個懦夫，懦夫！………」

歐陽澤擰眉盯著我道：「徐銘！你不會贏的！你注定會輸給我！——」

我沒接話，嘴里全是血腥味，一口鮮血吐在雪地上，鮮紅赫然在目——

我看著琳琳和歐陽澤道：「祝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說著我拉開車門，鑽進車里，發動車引擎，馬自達向前方的路面出去——

………

古人講，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古人又講，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魚和熊掌，白蝴蝶和黃蝴蝶，青蛇和白蛇——

所有的道理都告訴我們，我們不能都想要！——

劉氏姐妹固然都很美好，我不能都想擁入懷抱，而且，事實證明，劉氏姐妹，我誰也得不到！——

所以，我只能默默祝福她們！——

離開濱海城，我將去哪里？我不知道——

但此刻，我卻很想離開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