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那我利用一整棟大摟做背景牆，那上面那么一個巨大的『心』就不壯觀么？——」

「壯觀，壯觀，當然也壯觀了。」允允朝我擠擠眼睛笑說。

其實我也覺得歐陽澤的點子要比我的壯觀，別的不說，就拿他那顆鑽戒就比我的壯觀十倍不止！誰叫人家有錢呢！

所以誰說愛情跟金錢無關？誰說浪漫跟金錢無關？沒有錢能像歐陽澤那么浪漫么？不浪漫能俘虜美人的芳心么？——

認為金錢不是萬能的人，通常會舉出金錢買不到愛情的例子——

可從這種意義上而言，金錢買不到愛情么？金錢難道不是萬能的么？——

我伸手把煙蒂擰滅在煙灰缸里，咕噥了一句道：「俗！俗不可耐！求婚場合竟然用《婚禮進行曲》做背景音樂！簡直太俗了！——」

「可我覺得很不錯呀，」允允眨巴著眼睛看著我說，「求婚成功後本來就意味著要步入婚姻殿堂了嘛——」

是很不錯的！但我嘴上絕不能承認！

我一擺手道：「好什么呀！就一個字——俗！——」

「你到底懂不懂《婚禮進行曲》呀？——」允允瞪我一眼說。

我看著她道：「問一個文藝青年這種問題，你這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誰不知道《婚禮進行曲》是門德爾松創作的？舉世皆知——」

「錯！——」允允看著我說，「你答錯了！文藝小青年！不懂還裝懂！哈哈哈………」

我瞟她一眼道：「我………有說錯么？………」

「讓我來告訴你吧！中文系大才子！」允允看著我笑說，「有兩首著名的《婚禮進行曲》，一為門德爾松所作歌劇《仲夏夜之夢》的第五幕前奏曲，一為瓦格納所作歌劇《羅恩格林》第三幕開始時的一段混聲合唱《婚禮大合唱》，當貴婦人們引導著愛爾莎，國王和貴族們引導著羅恩格林進入新房時所唱，音樂庄嚴而抒情,樂隊重復著合唱的聲部。這就是歐美各國幾乎家喻戶曉，因常用做婚禮音樂而得名的《婚禮進行曲》。而在步行街被歐陽澤用來做背景音樂的《婚禮進行曲》並非門德爾松那首，而是瓦格納所作歌劇《羅恩格林》第三幕開始時的一段混聲合唱《婚禮大合唱》！——」

我愣看著允允，有些啞然：「有兩首？………」

「古人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咯咯咯………」允允搖頭晃腦地嘲笑我說。

我低頭喝咖啡，嘟囔了一句道：「誰知道會有兩首《婚禮進行曲》………」

「我再告訴你喔，中文系大才子。你可給我聽好了——」允允笑看著我說，「這兩首《婚禮進行曲》風格迥異，門德爾松的歡快，瓦格納的庄嚴肅穆。如果按照西方的傳統，新娘入場時要奏的是瓦格納的《婚禮進行曲》。新人步出教堂時要奏門德爾松的《婚禮進行曲》——這些你都記住了么？我的大才子耶！咯咯咯………」

我有點惱羞成怒地橫了她一眼道：「小兒科！誰不知道呢？——」

「那我問你，」允允依然笑吟吟地看著我說，「你說瓦格納的那首《婚禮進行曲》是根據什么創作的？——」

我道：「不就是根據歌劇《羅恩格林》創作的嘛！——」

「切！什么跟什么？」允允瞟我一眼，鄙夷地說，「最終還是由本小姐來給你掃盲吧！告訴你喲，正確的關系是《羅恩格林》是瓦格納所作的三幕歌劇，1850年初演。《婚禮大合唱》是這歌劇第三幕開始時的一段混聲合唱而已。《羅恩格林》的劇情取自古代史詩，講述的是一個悲傷的愛情故事。你想聽么？——」

見我生氣地扭頭看落地窗外，不搭理她——

允允又自問自答地說：「故事講述了來自天國的聖杯武士羅恩格林幫助一位無辜受人誹謗和陷害的公主愛爾莎，不但把企圖搶奪愛爾莎繼承權的仇人殺死，又使愛爾莎的弟弟擺脫魔法恢復了人形，同時他也准備娶愛爾莎為妻。做為一個聖杯武士，只有當他的來歷不為俗人所知時，才會有除邪扶正的力量。為此，他要求愛爾莎永遠不要問起他的姓名和來歷。可是愛爾莎因受仇人的蠱惑對羅恩格林起了疑心，忘了自己曾經許下的誓言。結果羅恩格林只好離開愛爾莎回到聖杯王國，愛爾莎最後為此而死去………」

故事內容倒是蠻吸引我的——

我抬眼看著允允道：「艾爾莎為什么會死？——」

允允看著我說：「含恨而死唄。失去了最愛的男人，而且是因為自己的過錯，使自己的愛人永遠離開了自己，她能不抑郁么？最後在郁郁中無疾而終了………」說到這里允允哀嘆了一聲，這一聲哀嘆不像是裝出來的，而是真切地深而長的一聲哀嘆——

好像她真地對這個故事有一種身臨其境之感，真真切切地為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的悲傷結局而感到難過或痛苦或者悲哀——

我摸著鼻梁，看著允允道：「這都要怪艾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