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麻煩咯。
「陛下已經有了決策嗎?」於謙好奇的問道。
興安賣了個關子,笑呵呵的說道:「明天早朝,於少保就知道了。」
於謙一甩袖子,嚴肅的說道:「你這個大璫,在這里跟我打啞謎!這要是誤了陛下的大事,看你怎么辦!」
興安笑出了聲,俯首說道:「於少保早些休息,咱家就先回去了,不是咱家不說,是陛下不讓咱家說啊。」
「於少保就是再嚇唬咱家,咱家畢竟是陛下的大璫,砍了咱家,那也不能說。」
於謙一聽氣的直搖頭,陛下這打起了啞謎,弄得他好奇的不行。
這么棘手的事,陛下准備如何解決呢?
而且看興安一臉信誓旦旦、信心滿滿的樣子,看起來,陛下真的找到了妥善的解決辦法。
於謙站在了庭院里思忖了半天,最終搖了搖頭,他忽然想起了諸葛亮。
諸葛亮將國事托付給了蔣琬,又托付給了費禕,李福再問還有誰的時候,諸葛亮沉默許久嘆氣。
其實諸葛亮當時最想托付的人,應當是劉禪吧。
諸葛孔明的不幸,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孔明先生,用了那么多年去培養了劉禪,卻只是一個守成之君,三國鼎立之時,守成之君,是無法守成。
不過於謙,完全沒有這種顧慮了,陛下壓根就不是守成的人。
他回到了屋內,看著書桌上未寫完的奏疏以及沒看完的公文,最終搖了搖頭,走向了卧室,准備休息,陛下既然說要試試,那就試試。
反正有他兜底。
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在京師也不會出什么大亂子,只是他非常好奇,陛下到底打算怎么解決這份名單。
「今天不熬夜了嗎?」董氏看著於謙在洗漱,頗為驚訝的問道。
於謙甩了甩手上的水,滿是笑意的說道:「陛下管得寬,不讓熬夜。」
「你倒是聽陛下的話,我這個婆娘說一千遍一萬遍,都是白說!來把葯喝了。」董氏搖了搖頭,拿出了鮮竹瀝的瓷瓶遞給了於謙。
於謙一口飲下,奇怪的問道:「這是新葯?」
董氏指了指角落里盛放瓷瓶的箱子說道:「那是,陛下今天專門送來的新葯,以前的那些,雖然天氣冷還沒壞,但是陛下說不夠新鮮了,就給你換了。」
「每天三次,每天都會送過來。」
「陛下是不是信不過你啊?」董氏有些奇怪的問道。
於謙一愣,眉頭緊皺的說道:「何出此言?」
董氏頗為擔憂的說道:「這每日送葯來,萬一你存了別的心思,陛下可不就可以…」
於謙立刻打斷了董氏的話,無奈說道:「婦人之見,陛下真的要防我,門前的校尉何故要從京營里選,而不是從錦衣衛里選呢?」
「莫要庸人自擾之。」
當今陛下的心思,不是個不好猜的人,這個年輕的天子,朝氣蓬勃一直想做些事情,而且都做到了。
只要他不作出危害大明,危害這個天子的事,於謙就料定了自己不會和天子發生沖突。
這是一種為官數十載的直覺。
如果換做是朱祁鎮當皇帝呢?
於謙搖了搖頭,他想都不敢想。
眼下京營二十二萬都算是他的帳下,若是朱祁鎮是皇帝,他焉有命在?
「切莫到外面說這些,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呢,你要是到外面說了,那咱們家,就毀了,知道了嗎?」於謙十分嚴肅的說道。
董氏不住的點頭,她是擔心啊,自己丈夫位高權重,這要是引起了陛下的猜忌,那豈不是天翻地覆?
「知道知道,我就是在家里跟你說,跟孩子們都不敢提這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又不懂朝堂,我不問你,我問誰去?」
於謙看著那箱子,再聯想到岳謙詢問自己的那幾個問題,卻是露出了一些笑容。
他還是不放心的說道:「也叮囑孩子們,不要到外面亂說,不要授人以柄,咱們現在是烈火烹油,一旦有什么僭越之事,就會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