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時候,李顯遜位廬陵王,復皇嗣,則天皇後准許,立李顯為太子。」
孫太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武則天不僅臨朝稱制,甚至還登基稱帝了,最後立太子的時候,依舊立了兒子。
其實道理很簡答,將軍有兒子,元帥也有兒子,侄子也有母親。
親親之誼,四個字,是非曲直,並不難以論說。
兒子哪怕是庶出的,那也喊自己一聲母親,侄子則不是。
「稽王世子現在如何了?」孫太後沒有讓女官講下去,反而問到了另外一件事。
一個宦官低聲說道:「回太後,稽王府修繕好了,稽王妃和稽王世子已經移居了,興安大璫忙前忙後,挑選了不少人,還給了校尉一百,專門護衛王府。」
「你告訴興安,萬萬不能出了什么差錯。」
宦官俯首說道:「臣領命。」
興安對稽王府是很看重,給了一百校尉,還派了奢員和宦官,一來是監視,二來是為了安全。
現在稽王府那些孩子,尤其是世子朱見深,是陛下手上拿捏太後的一張牌。
稽王府住著稽王朱祁鎮幾個孩子?
一共四個。
朱見深三歲,朱見潾兩歲,朱見湜十個月,朱見淳三個月。
這四個孩子,現在年紀幼小,最大的朱見深也只有三歲罷了,朱祁鈺把他們都放在了稽王府里,的確是監視,何嘗不是保護呢?
興安正在王恭廠視察火葯廠庫之事,陛下叮囑過的事,興安是不會忘記的,他還和石景廠的會辦徐四七,就燋炭爐和景泰鋼爐交流了一番,防止陛下問起來,他一問三不知,豈不是尷尬?
作為陛下的大璫,不能說全知全能,哪也得面面俱到。
王恭廠的進度很好,他的臉上帶上了笑容。
興安剛走出王恭廠,就看到了一個宦官沒命要死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稽王府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興安眉頭緊皺的問道。
宦官氣喘吁吁的說道:「老祖宗派去的…派去的奢員,被毒死了!」
「奢員毒死了。」興安本來樂呵呵的臉色,瞬間變得凶狠了起來,問道:「奢員厚葬,立刻封鎖整個稽王府,務必抓到真凶!」
朝堂就像現在的王恭廠一樣,一點火星,砰的點著了!
陛下登基以來,一直不願意看到的黨爭。
陛下為何進宮進獻賀禮?就是不願意將孫太後逼到對立面去,結黨,和陛下開始針鋒相對!
這樣對於陛下的新政、對於陛下的北伐大業,都是一個極大的危害。
陛下寧願自己受點委屈,也要將瓦剌人挫骨揚灰,現在這稽王府剛移府,就出了這檔子事!
幸好興安提前做了布置,否則但凡是毒死了一個稽王府的孩子,他興安都無法向陛下交待,無法向大明交待。
宦官氣終於喘勻了一些說道:「已經抓到了,綁的極為扎實,嘴里塞了襪子,是不可能咬舌自盡的。」
興安對稽王府非常重視,他的布置起了作用,雖然還是有了下毒的事兒。
之前興安奏稟陛下,清理太常寺一批吃空餉的庖廚,的確是把庖廚給得罪了。
興安匆匆的趕到了稽王府,盧忠已經趕到了稽王府,就在稽王府的院子里,開始了審訊。
盧忠用的審訊法子,是一種酷刑,名叫水刑。
他將這三個人犯綁在了條凳上,一個人舉著腳,頭上腳下,再拿方巾將人犯的臉蓋上,然後把水倒在上面,受刑者就會處於可持續性窒息的狀態。
根據盧忠過往的經驗,此法門之下,八成的人都會直接了當的接待。
興安有次好奇的問,那剩下兩成怎么辦?
盧忠說,剩下兩成都被嚇死了。
盧忠必須把這個案子,用最快的速度,當著稽王府的王妃和側妃面兒,把這件事給辦妥了。
「酷吏!酷吏!唔唔唔…」三個人犯立刻陷入了可持續窒息的狀態。
盧忠全程冷這個臉,開口說道:「停,拿了毛巾。」
「酷吏!你不得好死!眼下施於我水刑,將來你必將死於水刑!」一個人犯雖然奄奄一息,但還是憤怒的吼道。
「我就是酷吏!」
「陛下要淹死我,還是亂刀砍死,或者是送到太醫院剮了,那也是陛下的決定,那你呢,還是不肯交待嗎?」盧忠再次舉起了手。
水刑的威力有多大?
就這幾個呼吸之間,這三個人犯屎尿齊出,整個人軟綿綿的如同煮熟的面條一樣,癱軟在條凳上,臉色蒼白,雙眼空洞。
這要再來一次,那這三個人犯,必然有人受不住,要死了。
錢氏掩著面,一陣陣的惡心,但是稽王北狩,稽王府她得當家,為母則剛,她只能忍著不適硬撐著。
「我交待。」一個庖廚看到了興安舉起的手,哀嚎一聲,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