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有隙則明示之(2 / 2)

脫脫不花這封信,抬頭依舊是一連串的馬屁,朱祁鈺自動忽略不計了。

脫脫不花的馬屁能拍成這樣?於謙估計給他潤筆修飾了一番。

韃靼可汗一共說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燒荒,燒的韃靼人心驚膽戰,他們誠惶誠恐的希望陛下不要把燒荒燒到他們家里去。

第二件事就是賀歲,韃靼人在過年之前,會驅趕三千匹戰馬,五千只羊朝貢,還有兩百匹種馬,這不是貢市,這是朝貢,朱祁鈺作為戶部尚書,自然不會虧錢。

朱祁鈺摳門嗎?那做生意,賺錢嘛,不寒磣。

第三件事則是感謝大明對小王子的教導,小王子的字,已經寫得比脫脫不花還要周正了。

「脫脫不花想要擺脫瓦剌人的控制的意圖已經顯而易見了,草原上這兩年必然會開始腥風血雨,陛下,咱們該早做准備了。」於謙放下了書信,深吸一口氣,脫脫不花提到的小王子,自然想保他姓名。

朱祁鈺吐了口濁氣說道:「我們不是時刻准備著嗎?」

「瓦剌這群劊子手,無論如何也要將他們掃庭犁穴。」

興安匆匆的走了進來,俯首說道:「陛下武清侯求見。」

「宣。」朱祁鈺點頭,石亨這回京兩天了,除了復命之外,就一在搗鼓著什么,而且頗為機密不與外人言。

石亨抱著一卷物東西極其神秘的走了進來,笑著說道:「陛下,臣燕山平寇,偶然見一只吊睛大蟲虎嘯山林,臣就獵了這只大蟲。」

「臣的箭法陛下也是知道的,這好巧不巧,正好射中了眼睛,皮毛未有磨損,頗為完整。」

石亨將手中之物猛地展開,一張完整的虎皮,出現在了朱祁鈺的面前。

而且是純白色,道道黑色花紋,煞是好看。

朱祁鈺伸手摸了摸,這是硝好的皮草,他這才會知道,原來這老虎的花紋,在皮膚上也是有花紋。

「臣尚有幾分武力,特獵白色吊睛大蟲送與陛下。」石亨笑著說道:「這大蟲還有兩只半大的幼崽,可是凶得很,奪路狂奔想跑,臣一並打了,為陛下做了兩個狨座。」

大蟲,就是老虎,在大明這個時代,依舊是威脅農庄百姓生命安全的野獸,猛虎下山,官府是要張榜通告,請獵人去打虎,否則危害一方。

石亨肯定是見到這只白色的老虎比較少見,所以才射了眼睛,保住了皮草的完整,獻給皇帝。

這能是巧合?

至於兩個半大的老虎,那自然是一並打了去,難不成留著禍害百姓?

石亨就是去平寇的,這老虎百姓無力處理,大軍自然是不在話下。

兩個半大的老虎,卻是正常的紋理,坐了兩個狨座。

狨是一種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猿猴,長可六寸,越小的東西往往越值錢,狨座就是用名貴的皮草編成的鞍韉。

朱祁鈺看著鞍韉,笑著說道:「這虎皮,朕收下了,這狨座,你自留用吧,朕騎馬是趕路,你騎馬是打仗。」

「臣叩謝聖恩。」石亨收起了狨座,這雖然倒了一次手,但是從自制,變成了御賜。

東西還是那個東西,但是性質已經完全不同了。

朱祁鈺看著石亨十分認真的說道:「平寇平亂不得封爵,乃是太祖太宗的祖制。」

朱祁鈺講的很明白。

有隙則明示之,令其讒不得入。

如果不把話講明白,讓人猜來猜去,那讒言就會居中作亂。

當皇帝,天天端著架子,聖心難測,讓臣子們猜來猜去,猜到最後,離心離德。

石亨的世券,朱祁鈺其實准備好了,明年攻伐河套,若是成功,就會賜下。

朱祁鈺都打算廢了外戚的世券和勛爵了,自然不打算亂封亂賞,賞罰分明這事,皇帝一定要拿捏的住。

但是這等事,朱祁鈺一定要講明白,否則石亨如同那孫鏜一樣有怨言在心,再有人居中離間,游說,後果不堪設想。

石亨一個武夫,玩心眼,哪里是朝堂里那些明公的對手?

當然,石亨也不是孫鏜,他天天能見到陛下,也知道陛下之雄心。

外戚封爵那是舊朝爛賬,現在新朝雅政,彭城伯、惠安伯、會昌伯,這三府,兄弟並封、一門數爵的事兒,總會有個說法的。

楊洪是昌平侯,賜世券,什么地位?

那三門外戚封伯,又是什么地位?

還是軍爵穩當。

石亨並未多談及封爵之事,雷霆雨露皆為君恩,陛下不賜,他是不能求的。

陛下也從不吝嗇封賞,只要好好打仗,世券指日可待。

若是處理瓦剌得當,公爵也不是沒有可能,金戈鐵馬,萬里氣吞如虎,是軍士這一生的野望。

翰海為鐔,天山為鍔,一掃胡塵,永清沙漠。

石亨俯首稱是,低聲說道:「臣在燕山盪寇,發現了一個事兒,很多賊寇與瓦剌、韃靼、建奴私通,出賣大明情報。」

「尤其是軍事調度之事,臣還查獲了不少的城防、官道、小路地圖,觸目驚心。」

石亨的表情變得有了幾分猙獰,大明京營調度,盡在敵人掌控之中!

他繼續說道:「臣以為燕山盪寇應為常態,防止瓦剌人刺探軍機。」

朱祁鈺目光一凝說道:「好大的膽子!查實之後,全都送到太醫院去!」

「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