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有什么話,跟陛下說吧(1 / 2)

李賓言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他將頭功牌,放進了自己的包裹之中,希望這枚頭功牌能給他帶來好運。

膽大包天!

李賓言不確定自己這次能不能回來,整頓山東按察司上上下下,是否能夠如願的成功,他只是李賓言而已。

李賓言倒是沒有和家人談起朝中之事,簡單告別之後,他走出了官邸,等在外面的是天子緹騎和一群錦衣衛,他們沒有多停留,向著山東的官道而去。

緹騎先行一步,騎馬快速奔向了密州方向,而李賓言只留下了兩名緹騎在身邊,坐著車駕,向著濟南府方向而去。

李賓言剛到濟南府的驛場,還沒坐穩,就聽聞有人拜訪。

「果然很快。」李賓言用力的吐了口氣,這些地方官員的鼻子,真的比狗還要靈敏。

李賓言笑著說道:「請。」

路過的御史。

御史都是天子派來的,最終還是要回去的,自然是路過,那用白花花的銀兩,砸到御史閉嘴就是。

李賓言請人進門,首先進門的是兩個挑夫,他們將兩個箱子,放下,然後打開。

里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三十六塊銀磚,九塊金磚。

李賓言用力的吞了吞喉頭,呆滯的看著面前這金銀之物,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的銀子!

來人將銀磚碼好,笑著說道:「李御史,早就聽聞御史有剛直之名,鄙人漕汶張氏七世孫張啟義見過李御史。」

「未請教。」

李賓言已經核算出了面前的見面禮價值幾何,一塊銀磚至少十斤,一斤十六兩,三十六塊是五千七百六十兩。

而那九塊金磚才是大頭,少說也有五百兩。

五百兩黃金按照牌價,大約等同於八千五百兩白銀。

也就是說這所謂漕汶張氏,剛一見面就砸下了一萬四千兩銀子。

這是什么概念?

九重堂一年所有支出合計不到九百兩銀子,這里的銀子能養十五個於少保!

李賓言坐直了身子,笑著說道:「鄙人不才,乃是陝西靈州人,字嚴正。」

漕汶張啟義認真的琢磨了下問道:「嚴正兄,可是隴西李氏?」

李賓言搖頭說道:「並不是,乃是靈州守御千戶所軍戶出身,並無家學淵源。」

他不是什么大門大戶出身,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中了舉人,次年便進士及第,不通人情並不是蠢笨。

張啟義眨了眨眼,趕忙賠笑俯首說道:「張某唐突,以軍戶中進士,想必也是潘江陸海,才華橫溢。」

「這是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李御史笑納。」

「張某聽聞,居京師大不易,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都比別地要貴許多,吃穿用度,一應很貴,這點薄禮,只是見面禮,歷來到了夏冬,也會有薄禮送上。」

「今天在翠微樓為李御史接風洗塵,還望李御史一定要賞臉。」

李賓言滿是笑容的說道:「好說好說。」

張啟義站起身來,笑著說道:「李御史舟車勞頓,就不多叨擾了,張某告辭。」

李賓言依舊是滿臉的笑容,笑著說道:「好走不遠送。」

等到張啟義離開之後,李賓站起身來,蹲到那銀磚和金磚面前,看了許久,吐了口濁氣,才站了起來。

財帛動人心,這白花花的銀子,金燦燦的金子,就堆疊的放在箱子里。

李賓言在濟南府,像是什么?

像李賓言。

一個窮鄉僻壤,只讀聖賢書考取了功名之後,一直在京,來到了地方,終於可以大肆索賄的御史。

這樣的人,地方官見的多了,自然是推杯換盞,氣氛熱絡至極。

短短一個月內,李賓言就把所有山東有頭有臉的人物見了個七七八八,上上下下脾氣秉性,摸了個清楚。

什么感覺?

爛!

從上到下一片稀爛!

像極了李賓言家門前,那棵郁郁蔥蔥的大樹,但其實已經被蛀蟲掏空的樹干。

李賓言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就是一個貪官污吏,和所有人一團和氣,與過往的那些御史,並沒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就是李賓言從不留宿酒樓或者娼館,即便是喝的醉醺醺的,也要回驛場住著。

三月初十,明月當空照,天朗氣清盈,春風和煦,吹過了燈紅酒綠的濟南翠微樓。

萬觀乃是正統年間的山東布政司右布政使

景泰元年,經過舉薦,升為了左布政使,他笑著說道:「李御史,來來,再喝一個,讓卿兒待會兒陪御史一起回驛場,伺候起居。」

卿兒乃是翠微樓的頭牌,據說還未出閣,就引得濟南府上下文人墨客蜂擁而至,一睹芳容。

李賓言連連搖頭說道:「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你可不知道,兩個緹騎天天盯著李某,跟防賊一樣,當今陛下,嚴刑峻法!錦衣衛衙門里,個個都是酷吏!居京師大不易,大不易。」

「要是被他們看到了,那是要滿門遭殃的!」

「使不得。」

萬觀不住的點頭說道:「是呀,陛下也是,弄了個官邸法,還在官邸里放了惡犬,讓緹騎天天盯賊一樣盯著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