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都都司現在兵很多,本來就是戰時,城門落了鎖,沒過多久,那些煽動的人,都被悉數抓了起來。
於謙是兵部尚書,是征虜總督軍務,但他不是法司,他不能審訊。
但是有人是法司。
此次前來萬全都司的還有一名天子緹騎,三名錦衣衛千戶,兩百名錦衣衛的緹騎。包括了袁彬。
袁彬是錦衣衛的人,這次為了戰功也來到了萬全都司。
錦衣衛是法司,錦衣衛有稽查職權。
這些人被抓了起來之後,都被送到了天子緹騎的手中。
到了天子緹騎手中之後,很少有人不交代問題,除了那些想要用秘密保命的家伙之外。
緹騎很快的摸清楚了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祁幫渠家。
元末明初,號稱被北渠南沈的渠家。
在渠敬信、渠於信、渠忠信三兄弟手中不斷的擴大,沈萬三為南京城建了城牆,耗盡了家財,但是渠家可是依舊風聲水起,京營的范圍越來越廣。
比如於謙拿到手的莫合煙,就是從金帳汗國得來,在金帳汗國如同野草一樣的莫合草,到了大明則價值千金,運到南方諸省,換得銀兩,再換成絲綢茶葉,運抵西域、金帳汗國。
一本萬利。
路上絲綢之路,自從漢代便有,元朝的鐵騎踐踏了整個歐亞大陸,但是這條絲綢之路,卻變得銷聲匿跡了起來。
它不運行了嗎?
當然運行,只不過朝廷再也管不到了而已。
於謙吐了口濁氣說道:「一應壓送京師吧。」
「征虜將軍那邊如何了?」於謙有些奇怪的問道。
石亨的軍報倒是每天都有,但是卻始終不見有什么收獲。
岳謙小聲的說道:「他們在等四勇團營,拿下了卓資山附近的敵人,才會從興和出兵,與四勇團營合圍集寧之敵。」
卓資山是河套三降城至集寧的必經之路,只有打斷了集寧的救援之路,才能拿下集寧。
於謙看了許久堪輿圖,滿是疑惑的說道:「這卓資山地勢並不復雜,如同桌子一樣的山頭,圍困,炮轟,兩三天就可以拿下了吧。」
岳謙十分鄭重的說道:「武清侯的意思是,再耗一段時間。」
「卓資山,乃是攻其所必救,只要拿下了卓資山,河套地區的瓦剌人便再無馳援集寧的道路。」
「但是集寧的守軍在興和所被攻陷之後,就再不出戰,集寧城堅,又緊鄰黃旗海,水源充足,城中糧多,圍困卻無法攻陷。」
「圍困卓資,攻敵必救,方才有可能一擊制敵。」
於謙看了許久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慢慢打吧,正好練練兵。」
大明一點都不著急,十二團營訓練有素,行軍張弛有度,並沒有冒進,糧草充足。
唯獨戰斗經驗不夠豐富,尤其是野外作戰這件事,不急於一時,慢慢打就是。
權當練兵。
攻敵必救,圍點打援也好,還是誘蛇出洞定勝負也罷,瓦剌人在集寧這三萬人,插翅難飛!
於謙的目光看向了集寧的方向,他隱隱有些不安的說道:「袁彬,帶幾個緹騎,前往右都督楊俊等處,告訴他,別只注意前方劍戟,也要小心提防,身後毒蛇。」
袁彬沒有緊皺,但是領命而去。
袁彬帶領了十多騎,領了三十多匹馬,向著東勝衛而去,東勝衛很遠,但是他們晝夜星馳,還是用了一天的時間趕到了東勝衛。
楊俊四勇團營,趕至東勝衛,糧食、火葯囤積在鎮虜衛。
東勝衛是扎進河套地區的一根釘子,孤懸在黃河之畔。
袁彬見到楊俊的時候,楊俊並沒有在歸化-卓資山戰線上,而是在東勝衛。
「何意?」楊俊眉頭緊皺的說道:「於少保的意思是,我們的敵人,不只是瓦剌人嗎?」
袁彬將在萬全都司的所見所為,一五一十,十分周詳的告訴了楊俊。
「楊都督,切勿大意啊。」
楊俊滿頭冒汗,他低聲說道:「鎮虜衛乃是老營在看管,倒是無礙,但是東勝衛…」
「轟!」
楊俊在說話的時候,被一聲震天的爆炸聲給打斷,中軍大帳也被震的嗡嗡作響。
楊俊、袁彬等人走出了大帳,就看到了西北方向漫天的火光。
爆炸聲,從東勝衛的屯集軍備之地傳來,漫天的大火將整個天空照的通紅。
巨響聲中,天空絲狀、潮狀的無色亂雲橫飛,有大而黑的蘑菇、靈芝狀黑雲團團升起,黑煙滾滾若是群魔亂舞一般。
剎那間天昏地暗,塵土、火光飛集,仿若是天崩地陷一樣。
「走水了!」無數人在驚呼。
楊俊吐了口濁氣說道:「袁指揮,請你帶人前往鎮虜衛,小心看護四勇團營大軍糧草,這里交給我了。」
東勝衛本就是扎進河套地區的釘子,這里頻繁交戰,他自然是甲不離身,他用力扣上了自己的兜鍪,指揮著大軍滅火。
「你自己多小心。」袁彬看了看天邊的黑雲說道:「敵人決計不是僅僅放火那么簡單。」
楊俊扣上了面甲,笑著說道:「倘若敢來,定讓他,有來無回!」
「勇敢營、勇武營、勇效營、勇鼓營各營團指揮使何在!」
一個掌令官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說道:「報!不明騎卒從西北方向而來,煙塵滾滾,敵軍人數不明。」
楊俊吐了口濁氣晃動了脖頸說道:「來得好!省的我大軍前去草原尋找!」
「全軍出城,准備迎戰!」
巨大的爆炸,炸開了東勝衛的一個缺口,缺口很大,雖然大火在慢慢退散,但大明軍隊的火葯,全部被炸毀。
糧草並沒有放在火葯之側,糧草依舊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