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三根神針針穴療經(2 / 2)

十五天做一次匯總,然後就現象和病症,做最後的會診,確定是否可以推行。

陸子才開完了評估會之後,伸了個懶腰,擦了下亮金色的奇功牌。

他並沒有將陛下賞賜的奇功牌放在家里鎮宅,而是放在了太醫院,欣克敬也是如此。

他們並不認為《解剖論》的首功是自己,而應該是全體太醫院的所有人,這是大家的成果。

他關上了自己的房間,來到了惠民葯局坐診,即便他是院判,但是他一直沒有放棄坐診,每天風雨無阻。

「孩子怎么了?」陸子才看著那個依舊在襁褓里的嬰兒,笑了下。

抱著孩子的父親,十分驚恐的說道:「孩子昨天開始就一直哭,也不吃,也不喝,怪嚇人的。」

那襁褓里的孩子,看到了陸子才的笑容,也不怕。

小小嬰兒,把嘴一抿,微微翹起的嘴角掛著喜悅,孩子的笑頗為純真,就像清泉的波紋,從他嘴角的小旋渦里溢了出來,漾及滿臉。

和朱祁鈺孩子緣不好不同,陸子才的孩子緣極好,孩子並不怕他。

陸子才診治著小孩,頗為無奈的說道:「我教你一個法子,每天把手搓熱了,正著揉孩子肚臍的位置一刻鍾的時間,這孩子就不哭鬧了。」

家長抱著孩子,焦急的說道:「那給我家孩子用點葯吧,我聽那個鄰居說,要吃什么驚風散才會好。」

陸子才的血壓噌的一下子就上來了,他最怕聽到的三個字:聽人說。

但是陸子才還是十分耐心的解釋了一番,反復叮囑家長不要吃葯,不是驚風,按著他說的做就是。

陸子才不太放心,又跟緹騎們說了一聲,讓緹騎幫忙看顧一下這個患者家屬。

緹騎們在太醫院坐鎮,也是朱祁鈺的主意,還是當初朱愈那事兒鬧得。

朱祁鈺怕有人到太醫院鬧事,就派了緹騎保護太醫院。

之後太醫院頗為祥和,畢竟緹騎們腰間配燧發手銃,還帶著綉春刀。

惠民葯局一入門,就能看到一個提刑千戶,坐在大堂正中央的位置上,頗為嚴肅。

而後陸子才就跟皇帝請命,一些患者家屬,比如他剛接診的這位,特別喜歡聽人說,就讓緹騎去看幾天。

陸子才在繼續忙碌,他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是陛下賜的字。

「三根神針針穴療經,一雙妙手妙手回春。」

陸子才繼續坐診,繁忙的一天開始了。

而江淵一行人已經趕向了河套,於謙收拾好了功勞簿,他已經掌令官們反復確認了功勛一事,他最後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

「回去了?」石亨抱臂站在門前,看著於謙收拾自己的行囊。

於謙頗為意外,石亨居然來送他,他點頭說道:「嗯,武清侯我可提醒你,你莫要狷狂,若是做的太過分了,陛下也是會懲戒你的。」

石亨不動聲色,顯然於謙並不知道當初他挨軍棍的事兒。

「狷狂能撈到國公爵位嗎?」石亨笑著問道。

於謙手停頓了一下說道:「自然是不能。」

「那不就結了,瞎擔心什么。」石亨嗤笑一聲,顯然對於謙的擔心不在意。

於謙搖頭,石亨是因為什么事兒變了個樣子,他並不清楚,但是石亨越來越有大帥風范了。

當世能戰者,楊洪、石亨、楊俊。

楊洪已經走了,只剩下了石亨和楊俊,而楊俊有些年輕,有些浮躁,戎政一事上,石亨越來越能夠獨當一面了。

這對大明朝是好事。

石亨略微有些擔心的說道:「倒是於少保,你到了京師,怕是要遭難啊。」

於謙知道石亨說的什么事,陛下要給他文安爵和世券,引起了很多的不滿,這種不滿的聲音極為嘈雜,回京的確是個很危險的事。

文官封爵轉為武勛,大明已有先例,那就是麓川之戰的王驥,但是王驥現在鎮守雲南,並未回朝。

於謙想了想,他還能管得住別人的嘴嗎?他搖頭說道:「隨他們說去吧。」

石亨一拍腦門,他就知道於謙會這么說。

石亨憤憤不平的說道:「你說你堂堂少保,別人攻訐你,你反擊啊,你又不是不會說,拿出當初彈劾我的勁兒來,他們誰是對手?」

「你看那天胡濙在朝堂上多威風,大袖一展,罵的那群孫賊抬不起頭來!」

「你可是從一品,馬上就是文安侯了,而且還不是我們這些武將,又不掌兵,跟他們干,怕啥!」

當初石亨可是被於謙彈劾的破了防,直接破口大罵,用死威脅,因為於謙說的真的很難聽。

嘴皮子的功夫,於謙可不弱。

於謙將自己的行囊交給了鐵冊軍,笑著說道:「胡濙是胡濙,我是我,給他們隨便說吧,有本事,就抓到我的痛腳,把我斗倒。」

「再說了京師還有陛下,他們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來?」

石亨想了想,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京師有陛下,倒於不能涉及陛下,但是倒於又不得不涉及到陛下。

石亨忽然想到了什么,哈哈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於謙滿是疑惑的問道。

石亨樂不可支,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長笑說道:「誒,於少保啊,進了京,你就是武勛了,也試試當武勛的憋屈勁兒吧。」

「誒,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事事都得謹慎小心,唉,連當初的英國公張輔,都得不上朝退讓,難喲。」

於謙走出了府衙,上了車駕,轉頭對石亨說道:「那是正統年間,不是景泰年間。」

石亨立刻就呆住了。

這次換於謙滿是笑意了,他拱了拱手說道:「武清侯,再會。」

石亨滿臉寫著不開心,憑什么大家都是當武勛,你於少保當武勛就能這么舒服呢?

很氣。

「再會。」石亨拱了拱手,告別了於謙。

於謙一路上並不是走的很快,他現在還是征虜總督軍務,他還要負責河套集寧地區的牧民之責,到了集寧府,他等到了江淵,交接了軍務之後,才加快了腳步。

一直到了十二月臘八節的時候,他才回到了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