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公車詣闕,上書鳴冤(2 / 2)

去孔廟悼念駕崩的韃清皇帝順治,被尊為抗清先烈,不得不說的確是胡大文豪的風格。

五人墓抗稅之後,大明的黃衣使者,便再也出不得京師半步了。

朱祁鈺放下了奏疏笑著說道:「這些人,總是能整出些新花樣來,博朕一笑。」

興安疑惑的說道:「陛下,要不要派幾名緹騎去保護下李賓言,或者下旨招其回京,正好陳鎰陳總憲,想去南衙督辦秋闈大事,這換一下,省的李巡撫遭了災殃。」

興安是真的為了李賓言好,李賓言許久沒有入京敘職了,正好借著這次的抄家破戶,押解趙明瑞、奸商等案犯入京為由回京。

第一,可以入京面聖,面對面的說說清楚,李賓言聖眷正隆不假,但是聖眷這東西,許久不面聖,很容易就失去了。

第二,暫避鋒芒,這次的動靜極大,一下子抓了近萬人之多,其中斬首之人居然千余,實在是大案要案。

南衙風力極為強悍,興安怕李賓言頂不住,陳鎰正好一直想去南衙,這不是正好?

第三,自然是讓李賓言休息休息,李賓言從景泰二年初出京巡撫山東,至今就回京一次,一直在忙忙碌碌,不僅忙而且危險,再強悍的人,也有疲勞的時候,正好回京休息幾個月。

一舉三得。

保護性召回京師,保護性的暫時休息。

朱祁鈺笑著說道:「你這個主意很好,但是李賓言他自己,不樂意啊。」

「他為啥不樂意?」興安疑惑的說道:「功賞牌?這次舟山海戰,他的確可以有一枚功賞牌,但是,也不至於這么拼命吧。」

案子結束,回京升官,為什么不願意?

「他為他自己個兒。」朱祁鈺點了點奏疏,笑著說道:「朕也管不住他的,當然朕下旨他自然會回來,但是既然願意,那就讓他做,隨他去吧。」

朱祁鈺拿起了岳謙三人奏疏,看了兩眼,就是眉毛直跳,他無奈的說道:「三皇子他外公,怎么這么能折騰啊,現在人在琉球王國當座上賓。」

唐雲燕對這個愛好冒險的爹,一點辦法都沒有,這要是被唐雲燕知道,又少不了枕頭風。

「岳謙、季鐸和袁彬三人,干的不錯,朕很欣慰。」朱祁鈺非常滿意三個人的萬里追魂索命。

「至於琉球國請求大明給官給兵之事,你去請胡尚書來一趟。」

興安匆匆而去,還沒出門,就看到了胡濙走進了京師講武堂的院子,已經行至聚賢閣門前。

「趕巧,陛下尋胡尚書問一些事。」興安迎了上去笑著說道。

胡濙上樓時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到了二樓。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胡濙見禮。

朱祁鈺點頭說道:「朕躬安,坐,胡尚書看一看,琉球來的奏疏。」

胡濙帶上了老花鏡,看了許久說道:「陛下,岳謙等三人厲害。」

「琉球國請官請兵,這件事胡尚書怎么看?」朱祁鈺有點拿不定主意的說道。

「開疆之功,琉球國王所請,乃是為琉球百姓所請,臣以為善。」胡濙先對這件事發表了他的看法,話鋒一轉說道:「但是不能操之過急。」

「臣以為先派吏員前往,然後給官給兵,最後再郡縣琉球,正如當初郡縣交趾一樣。」

朱祁鈺不住的點頭說道:「朕也是這么想的,先派使臣前往,了解周詳詳情之後,再做打算。」

「胡尚書真是老成謀國。」

胡濙趕忙俯首說道:「陛下謬贊,臣惶恐。」

「當初永樂年間郡縣交趾的時候,就是這么做的,臣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一切皆可祖宗之法,胡濙的意思很明確,什么不征之國?

安南不是不征之國嗎?後來不是照樣征了嗎?還把交趾郡縣化了。

時代在變,祖宗之法不是墨守成規,而是領悟其精神,適應當下的情況,對政策進行調整。

多離譜的事兒,列祖列宗都干過了,陛下大膽做,禮部這邊已經撒完水了,陛下一聲令下,就可以開始洗地了。

朱祁鈺又拿出了李賓言的奏疏遞給了胡濙。

胡濙看到半截,臉色變得通紅,吹胡子瞪眼憤怒的喊道:「三倍利,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陛下,他們簡直是…無法無天啊!」

胡濙這張嘴多能說啊,能讓胡濙詞窮,可見這件事讓他多么的憤怒。

能讓胡濙如此憤怒,自然是他看到了大明軍隊在犒賞三軍之時,使用腐爛豬肉,最終死了三百余人。

打完舟山海戰還沒死三百人呢!這吃了犒勞,結果一命嗚呼,這已經過了胡濙能夠忍耐的底線了。

「該死!該死!陛下,連坐吧!」

「不族誅幾家,如何彰顯天威!」

胡濙氣的臉都紅了,能讓禮部說出連坐兩個字,可見胡濙多么的憤怒。

胡濙拍著手中的奏疏,余怒未消的說道:「平江靖海,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海貿民生?他們可倒好,不干活,還拖後腿?!簡直是豈有此理!」

朱祁鈺示意興安去泡杯茶,無奈的說道:「朕之前就有預料到這種事,專門下旨讓李賓言去教諭商總,莫要自誤,莫要自誤,他們是怎么做的?」

「唉。」

胡濙十分確信的說道:「陛下,這必需得殺,否則兵部都要連章上奏的,打了勝仗的慶功宴上死了三百人,這要是不處罰,日後誰還當兵?」

之前郝仁案,喜事喪辦,這次慶功宴,又喜事喪辦。

雖然這次涉及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一次就要斬上千人之多,但是不殺不行。

朱祁鈺理所當然的說道:「朕沒說不殺,查補清楚之後,不冤枉好人,但是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南衙風力,胡尚書以為李巡撫能抗得住嗎?」朱祁鈺還是很愛惜人的,李賓言那個憨直性子,別到時候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胡濙認真的思索了一下,笑著說道:「臣以為李巡撫既然敢做,那肯定是有所准備,也已經經歷了那么多事。」

「讓他試試看唄,反正有陛下在,事情不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朱祁鈺忽然疑惑的對著興安問道:「於少保最近在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