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人生,有很多的選擇(1 / 2)

朱祁鈺來到了陳有德水力作坊,銀匠們正在如火如荼的鑄造著銀幣。

而陳有德擺動著一個一人高的大鍾表,這個鍾表制作完成,會送到各個角樓里,當做報時所用,方便百姓日常計時。

讓朱祁鈺略微有些失望的是,它依舊是個水力鍾,類似於水運儀象台一樣,但是它依舊限制於水力,而且還不是很准確。

和朱祁鈺桌上那個一樣,每天中午的時候,欽天監都要校對一次時間。

這個東西平日里記時是足夠用了,但是要用來測定經緯度,或者作為標准時鍾,還是差距太大了。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陳有德帶著一眾銀匠行禮。

「這是你要獻闕鍾表嗎?」朱祁鈺看著那個鍾表,略微有些失望的問道。

陳有德搖頭說道:「陛下,這不是臣要獻出的鍾表,這只是一種很普通的鍾表,送到各坊報時用的。」

「臣要獻的是這個擺鍾。」

陳有德從旁邊的人手中,拿起了一個擺件,十分確信的說道:「陛下請看。」

一個球被掛了起來,陳有德將其拉起半空,隨後松手,這個小球在空中隨意的擺動著,因為線足夠的細,這擺動的時間比較長。

但是朱祁鈺依舊沒看明白,陳有德想要表達什么。

陳有德笑著說道:「臣一直在觀察,發現這個球擺動的時間是相同的。和重量無關,只和線的長度有關。」

「這很神奇,但是的確如此,兀魯伯的論述里也佐證了臣的想法,他也發現了這種神奇的擺動的現象。」

「就是,只要線一樣的長,那么擺動的時間也一樣長,所以他才能夠算准歲差。」

好人兀魯伯總是提供給朱祁鈺很多的驚喜,朱祁鈺明白陳有德所說的內容,這是擺的等時性,只取決於擺線長度的平方根和重力加速度有關。

兀魯伯是個天文學和算學的天才,毫無疑問,他能夠算准歲差,絕對不是憑空捏造。

朱祁鈺點頭說道:「你繼續。」

陳有德說道:「這是一種很普通的計數器,每撥動一次,則計數一次。」

他將一個很普通的計數器放在了鍾擺的位置。

「就像是這樣,每次擺動,都可以計數,所以我們獲得一個精確的計時。」

「當我們的擺足夠重的時候,計數的影響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臣在這里,只是想要講解清楚其中的原理,不敢欺瞞陛下。」

朱祁鈺點頭說道:「你這個朕可以理解了,原理說的很明白。」

陳有德就是用擺的等時性原理,進行精確計時和兀魯伯如出一轍。

精確計時的追求是孜孜不倦的。

兀魯伯也是利用這種計時方法,精確的計算了歲差和地軸傾角。

陳有德繼續說道:「陛下,水運儀象台上,有二十個小時辰,蘇頌將一個時辰分為了時初時正。」

「在水運儀象台上,第二層是晝夜時初正輪,輪邊有二十四個司辰木人,表示十二個時辰的時初、時正。」

「第三層是報刻司辰輪,輪邊有九十六個司辰本人,每刻出現一人。」

「所以通常意義上的午時三刻,應該是午初時三刻。」

「所以呢?」朱祁鈺繼續向前走著問道。

陳有德俯首說道:「一天有十二個時辰,二十四個小時辰,九十六刻,每一刻有十五法須,則每個小時辰有六十分,每一分有六十度秒,一日有八萬六千四百度秒。」

「是所謂:日月代明而晝夜分,刻漏擺鍾者准之,無分秒忽之失焉。」

朱祁鈺理解了,北宋蘇頌為了更加精准的計時,已經將一天分為了二十四個小時,九十六刻,每一小時辰為六十分,每一分鍾分成了六十秒。

六十這個是天干地支的算法。

「臣將每一度秒的計算長度試了出來,制作了一台擺鍾。」陳有德笑著說道:「陛下請看。」

陳有德帶著皇帝來到一個十分鄭重的房間里,將一個紅色的綢面拉開。

朱祁鈺看著那台一人高的鍾表,聽到了鍾表那熟悉的咔咔聲。

那是擺鍾擒縱機構的擒縱叉,打在了擒縱輪的聲音。

鍾表下有一個很長的擺,在不斷的擺動著,表頭有四層紫色的檀木,顯示著數字。

原理很簡單,就像數學老師總是在教1+1,但是考試的時候,題目會變得極為復雜。

陳有德說得簡單,但是機械擒縱機構,非常復雜。

陳有德指著上面的四層刻度說道:「陛下,第一層是小時共有二十四個,第二層是刻,為了方便計算只有四刻,每一個小時則復原一次,第三層是分,共有十五分,第四層為秒,共有六十秒。」

「每擺動一下為一秒。」

朱祁鈺看了半天,對這個擺鍾,非常的滿意,他點頭說道:「四刻,每一刻十五分鍾,也就是說一個小時辰有六十分鍾對吧,把刻省去,直接六十秒是一分,六十分是一個小時辰。」

陳有德眉頭緊蹙的思考了許久說道:「陛下聖明。」

去掉刻,將時間分為了天、小時辰、分鍾,度秒。這樣一來計時可以更加准確,但是刻,並不是消失了。

朱祁鈺看著那個單擺,再看看這個鍾表。

朱祁鈺笑著說道:「已經很精准了,但是朕希望,它可以更加准確一些。」

「送一個鍾表到欽天監,再接再厲,讓它更准一些。」

這個鍾表其實還跟當地的加速度有關,在低緯度地區就會變慢,需要調鍾。

從北京城,把這個鍾表就會變慢十五分鍾,他並不能當做經度鍾去使用。

不急,慢慢來就是,比之前已經要准確多了,至少恢復了北宋時候那種精確到讀秒的地步。

這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了。

興安跟隨著陛下回到了講武堂,他拿著一份邸報有些猶豫的說道:「陛下,是萬言書還是殿下的利柄輕重論放在頭版頭條的位置呀?」

「容朕緩思。」朱祁鈺手里左手邊是萬言書,右邊是利柄輕重論,無論是哪一個朱祁鈺都很喜歡。

萬言書,是對過去政策的一種調整,總結利弊得失,然後進行針對性的調整,這件事從解縉上萬言書之後,就沒有再做過了,一如沒有再定過官員的俸祿一樣。

而利柄輕重論,並非全面復盤管仲的輕重論,而是另外一種更符合大明朝的利柄論。

令分緩急,物有輕重。

比如在宣府的貢市,就有輕重論的具體運用,鋼箭火羽,都是重物,走私者斬,鐵鍋、鹽巴、茶葉等物,就是輕物,可以交易。

這在市舶司也是同樣的道理。

比如調節物價的供需側改革的創新,比如三成就可以有效的調節物價,這一點上,讓朱祁鈺格外的驚喜。

上一次在南衙,朱祁鈺准備了三億斤的煤炸,但其實數量太多了,朱祁鈺最後都開始半賣半送,悉數給了百姓。

《這個皇叔明明超強,卻過分謹慎》

朱瞻墡的能力很強,從幾次監國都做的有條不紊來看,他的能力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他十分的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