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大明的地理大發現,自漂流鴨始(2 / 2)

比如河套比原來印象中的要大的多,北直隸比南直隸要小很多很多,遼東都司的范圍比想象的更廣,保定府在京師以南,河間府在順德府以北等等。

這些都是度數旁通之後,用數字去說話帶來的結果。

現在李賓言毫無疑問走在了度數旁通的前沿,他用較為保守的估計,估算了雞籠島上大概的耕地面積。

最少等於五十個襄王府肥沃之地。

現在問題來到了大明朝廷,這地種不種?

「好了,先去搞清楚大明朝的洋流吧。」朱祁鈺站起身來,笑著說道。

彭遂站起身來,俯首告退,他是極為興奮的,他一個普通到再普通不過的舟師,被陛下召見了。

舟師也是賤業,風里來雨里去,整日里盯著一堆奇淫巧技,舍本逐末,乃是卑賤之人。

但是陛下的召見,讓他看到了陛下對舟師這個行業,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輕賤,他說想要冒險,陛下不同意,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考慮,而且給出了一個漂流鴨的折中方案。

成敬,是郕王府舊太監的一員,本身是一名進士,因為漢王府的事遭了難,現在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三經廠提督條件,僅次於興安之下,還在講武堂提督內臣李永昌之上。

他看到彭遂出來之後,叫住了彭遂。

「見過大璫。」彭遂趕忙見禮,這宦官他不認識,但是穿大紅、胸前秀錦蟒補,顯然是宮里的大璫。

成敬笑著說道:「你莫要緊張,咱家叫住你,是有好事。」

「陛下賜你頭功牌,這是頭功牌,銅券,寫有為何賜牌,這是檀盒,頭功牌、奇功牌均不輕授,可要小心保管。」

「這是彩表五丈,這可是賜各國朝貢使臣的貢物。」

「這是五十枚銀幣。」

成敬是來賜頭功牌的,頭功牌可不僅僅是一枚普通的牌子,還帶著一個銅券上面刻字,寫明功勛,都放在檀木盒中。

除此之外,還有彩表、頭功牌自帶的五十枚銀幣,這是物質獎勵。

頭功牌這東西,他沒有什么實質性的作用,就是獎勵功勛。

但是它有一個大明人人都知道的作用,那就是拿到功賞牌,就得到了陛下的認可。

比如那個人在撒馬爾罕的王復,就是因為頭功牌活了下來。

成敬有從旁邊的小宦官手中拿過來一摞書說道:「這是三經廠最近印的書,有幾何原本、阿基米德原理、九章算法比類大全、回回歷法、管子集校、邸報財經事務匯編。」

「這是最新的預防與衛生簡易方,這個,切記,不可不讀。」

成敬給了彭遂一大摞的書,這就不是陛下的賞賜了,是三經廠的決定,每一名受賞頭功牌的人,都會得到三經廠的饋贈。

比如在琉球抗擊倭寇的陳福寅,比如大名最危險的三人組,比如李賓言、李賢等人。

成敬又拿來兩摞書說道:「你再等下,這兩本是遐觀集、華夷勝覽這兩本是醫術,永樂年間的南下西洋隨行醫倌所著。瀛涯勝覽、星槎勝覽、西洋番國志,這三本是風俗地志。」成敬又拿過來一摞書說道。

「這是三寶太監當年寫下的《自寶船廠開船從龍江關出水直抵外國諸番圖》,這里面有一百零九副針路圖,想來,這些會對你有所幫助。」

這兩摞的書,就是成敬在景泰年間,默默做的事,但凡陛下賞賜了頭功牌,他就會送出一份大禮包出去。

「謝過大璫。」彭遂趕忙接過了兩摞書。

「誒,都是為陛下做事,好了,忙去吧。」成敬卻不是很在意,滿是笑意的目送彭遂離開。

獲得頭功牌就意味著獲得了陛下的認可,這種認可,就是有什么好事,都會獲得一種位序上的優先。

比如李賓言在挑選官邸的時候,就選了個風水最好的官邸。

這是潛規則。

朱祁鈺一直在處理這李賓言的文章,然後起身准備參加鹽鐵會議。

鹽鐵會議一直在進行,每一月一次,從景泰元年起,從未間斷,即便是朱祁鈺不在京師的時候,朱瞻墡也主持了鹽鐵會議。

朱祁鈺拿著厚重的會議記錄本,來到了鹽鐵會議的財經事務專題會議室內。

文安侯於謙、寧陽侯陳懋、武清侯石亨也要參加,雖然陳懋和石亨很少會說什么,但是於謙作為少保,還是要積極參加會議的。

朱祁鈺還沒走到鹽鐵會議室,就聽到了激烈的爭論聲,討論的自然是雞籠島的問題。

興安咳嗽了一聲,大聲的說道:「陛下到。」

會議室內立刻安靜了下來,眾人見禮。

朱祁鈺放下了手中的會議記錄本笑著說道:「免禮,坐。」

在會議室內放著一個堪輿圖,自然是李賓言讓舟師們測量經緯度之後,畫出的輪廓。

這張圖上標注了經緯度,李賓言的奏疏也被王文謄抄了幾份,放在桌上。

「陛下,隸屬於澎湖巡檢司的雞籠島,居然五十萬頃田啊!」金濂探著身子說道:「一年三熟。畝產五石,陛下,造船吧!」

按照大明朝對富戶的標准是八頃,大明共有一萬四千戶富戶。

按照大明對小農的標准,十畝地為准,正好可以養活一戶人家。

現在,有五千萬畝未開墾之地,而且這個島上不過三萬久不聞王化的漢民。

「哪怕日後被富農、勢要、商賈、縉紳所兼並了,那也是肉爛在了鍋里,那也是百年以後的事兒了,陛下!」金濂的眼睛通紅的說道。

金濂深知大明人地矛盾的尖銳,大明建國八十余年,人口在飛速的恢復,人地矛盾越來越突兀。

比如太仆寺卿夏衡就提到過大明馬政的問題,人口恢復,擠占了原來放牧的田地,大明的耕地已經盡顯頹勢,有不堪重負的趨勢。

河套的土地並不貧瘠,但是只能一年一熟到兩熟,那么雞籠島則完全不是如此。

朱祁鈺點頭說道:「要得。」

群臣重重的松了口氣,那可是五十萬頃地!

朱祁鈺滿是玩味兒的看著議論紛紛的群臣,他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