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廩盈法(2 / 2)

興安面色為難的說道:「可是陛下剛寫了一篇社論,就是那個做奴隸而不得,和坐穩奴隸…」

「還是把那篇《燈下筆談》作為邸報頭條吧,把襄王的這篇奏疏放在次版便是。」朱祁鈺做出了決定。

襄王朱瞻墡的奏疏,是制度向的改良,而朱祁鈺的是一篇社會思考性的社論。

朱瞻墡的奏疏固然重要,但那主要是朝廷制度構建上的事兒。

邸報則是一種導向性的文件,所以朱祁鈺還是決定把《燈下筆談》,做奴隸而不得,和坐穩奴隸對導向性更加重要。

但求各級官吏們,能把百姓當做是牛馬去使喚。

會試已經結束,幾人歡喜幾人愁,沒中進士的舉人其實也可以做官,只是前途有些灰暗。

殿試在波瀾不驚中,有序進行著,景泰五年的殿試,比景泰二年的殿試,又多了一個《管子》。

管子的篇幅真的很長,即便是不求甚解的囫圇吞棗,看完也要月余時間。

但管子妙就妙在,它不是算學。

從廣義上來說,甚至可以把管學納入儒學的范圍之內,理解起來並不算困難。

殿試之上,進士們龍飛鳳舞,寫的頭頭是道。

這些准進士們,寫的頗有些道理,比殿試的算學考的要好太多太多了。

殿試的算學卷子,最少也是中考水平了,各種低分。

百分制下,四百名進士平均分居然不到六十。

不及格的算學考試,讓掌院事吳敬這些日子,總是低著頭走路,氣的不行。

殿試的卷子是吳敬出的,陛下斧正,並不是很難,但這個成績出來之後,吳敬羞愧難當。

朱祁鈺倒是早有預料,沒有怪吳敬沒教好,度數旁通,才兩三年,慢慢來就是。

殿試放榜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丘濬這個瓊州來的彝民,獨占鰲頭豪取殿試第一,拿了狀元,直接入了翰林院做了翰林。

李燧這個差點被革除了功名的家伙,居然也獲得了前十的好成績。

榜下抓婿,是一種科舉的慣例,放榜之日,除了學子之外,無數的勢要豪右,都派了人仔細的查點今年的新科進士之中,是否有一飛沖天的人物。

在四百名進士之中,有近半數和丘濬差不多早有婚配,這就篩選掉了兩百余人。

剩下的未曾婚配之人,再把和丘濬一樣長得其貌不揚篩選掉,就更不剩下多少了。

所以每年的榜下抓婿,真正值得抓的其實就那么十多個人。

陛下住的泰安宮所在的澄清坊,就在東華門外,澄清坊上的軍士們站在澄清坊牆上,盯著下面的東華門外大街。

東華門外大街是陛下澄清坊的道路之一,這抓婿自然就不能像以往那般,拿麻袋一套,把人抓走。

李燧,就是少數不多的優質人選,值得被抓的那個,而且是考得最好的那一個。

他前面的基本都有了家室,參加會試之前,已經稟明了朝廷。

而且李賢敲響了登聞鼓之後,名聲大赫,敢跑到陛下面前喊冤,而且還喊贏了,在清流之中,名聲一下子顯赫了起來。

而李燧又長相俊美,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熱的香餑餑。

此時的李燧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他雖然沒有婚配,但是已經有人,他與舊人有約,但他進京不單純參考,還要告御狀,前途未卜,所以走的時候,是和舊人訣別。

北門街不唱陳世美,秦家樓不唱秦香蓮。

民間普遍傳說,陳世美負心漢,進京趕考拋妻棄子,最後被包公虎頭鍘給斬首了。

李燧自然不想做陳世美,所以對各種許配之事,百般推脫。

但這其中有一個人推脫不了,那就是吏部右侍郎項文淵。

說起這項文淵來,其能力不大行,被吏部的天官王直百般嫌棄,直到在地方干了二十五年的王翱回京,王直才把部事交給了王翱去打理。

現在王翱也就是名望不夠,王直已經把大半的部事交給了王翱去打理,一切井井有條。

項文淵和陳汝言有點像,他們倆都是能力不夠。

陳汝言是有自知之明,直接奉天殿讓賢,現在聽命御下,在文淵閣內做侍讀學士,倒是聖恩不倦,陛下時常召見陳汝言。

項文淵則是從吏部左侍郎平調到了吏部右侍郎的位置,雖然都是侍郎,可是這吏部天官的位子,卻是王翱的囊中之物了。

項文淵的能力不行,但是他可是長袖善舞,善於鑽營,家中有女初長成,便瞄准了李燧。

李燧是第二甲出身,外任為官,九年期滿之後,前途無量,人長的俊美,又是一身的正氣,這項文淵就打算把女兒許配給李燧。

李燧不樂意。

他心里有舊人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這項文淵的女兒,項家三女兒,實在是太重了些,膘肥體重,走路肚子上的肉都在顫。

這李燧本身就有傲氣,自然是不肯。

項文淵第一次遣媒人說和此事,李燧拒絕了,項文淵也沒當回事,反正還有其他的進士可以抓。

可是她的三女兒是又哭又鬧又上吊,項文淵只好再找媒人說情,李燧再次拒絕了。

這一下子,讓項文淵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了。

「還請媒人回去告訴項公,學生已有婚配,不日就迎娶,實在是沒法答應。」李燧對著媒人客客氣氣的說道。

媒人一男一女,這媒婆剛要說話,可是這媒人卻制止了媒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李相公可是想清楚了?若是想清楚了,我就回稟項公了。」

這是一句威脅,李燧的面色立刻痛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