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陛下,奇觀誤國啊!(1 / 2)

「大明哪里都能拿牌子。」興安想了想回答了陛下的問題。

大明遍地都是牌子,只要肯做,都有自己的一份光,有自己的一份熱,做出成績來,也會被陛下看到。

就怕不做,更怕胡作非為。

盧忠通稟之後,走了進來,無奈的說道:「陛下,之前那個四川監察御史賈傑的供述,他的確是收了賄賂,所以才態度三變。」

李燧找人反映情況,找到了七品的四川監察御史賈傑,賈傑最開始只是推辭,拿到了好處態度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賈傑本來打算等到殿試之後,找到李燧親自談談。

到那時候,大家都是進士,都是官僚,有了立場,再坐下來好好聊聊其中的困難,最後如果能說服李燧最好不過。

但是賈傑犯了陛下的忌諱,堵塞言路。

都察院干的就是風聞言事,他們那么大的威風,都是因為朝廷的需要他們,但是他們居然玩欺上瞞下,那就不能怪朱祁鈺不客氣了。

盧忠俯首說道:「根據賈傑的交待,臣查了三人,都是收受了賄賂,賈傑收了紋銀三百兩,其余二人一人一百兩。」

「按照《憲綱事類》九十五條罪加三等,應當送往石景廠苦役十年。」

朱祁鈺拿過來了盧忠的奏疏問道:「三法司怎么說?」

盧忠回答道:「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三法司一致的決定,這三人涉案過百兩,未過五百兩,按制三年,罪加三等,自然是十年。」

風憲言官,罪加三等,可不是開玩笑。

這本身就是皇帝親自關注的案子,最近吏部還在抓貪,力度這么大。

三百兩就不是貪了嗎?

朱祁鈺看了許久滿是疑惑的說道:「這么摳門的嗎?」

「四川共計七十萬戶,每戶一錢八千銀,合計也是十二萬兩銀子了,這還不算他們瞞報的丁口,就拿五百兩銀子平事,是不是太看不起京官了?」

盧忠俯首說道:「他們想辦的是李燧,不是平四川戥頭的案子,自然只拿出來五百兩來。」

「戥頭案,銀錢並不好使。」

朱祁鈺了然,五百兩是安排李燧的。

戥頭卻是大案,是肯定瞞不住了。

李燧都從四川溢出來,跑到京師告狀來了。

鎮雄府的收稅隊跑到了遵義府去打秋風了,黃龍民變已經發生,壓是壓不住了,他們只希望能緩緩。

可一刻也緩不了。

朱祁鈺又和盧忠聊了下關於畸零女戶、四川戥頭案的推進情況,畸零女戶的七個耆老,已經押解入京了,查補已經開始了。

盧忠猶豫了下說道:「南衙送來了三名人彘,在路上生機斷絕,以冰棺押解進京,臣去看過了,三日沒吃下飯,太慘了。」

「臣自詡酷吏,可是從未和他們一樣,如此行事。」

紀綱殺解縉的時候,也沒把人折磨成那個模樣。

畸零女戶的案子中重要的人犯有七人,這是要送解刳院的,有近千名需要被斬首的犯人,涉及苦役將近萬人,流放將近五萬人。

這五萬人的流放,目的地已經找好了,正是雞籠島。

畸零女戶的案子之中,有二十多名證人也被帶入了京師,這三名人彘,就是他們罪惡的鐵證。

盧忠不是惡心,是食不下咽。

都說陛下殘忍,可是陛下總是對凌遲慎之又慎,在他眼里,可是有不少人該送解刳院,最後也只是斬首了事。

可是這幫耆老們,做的比陛下還要狠辣萬倍,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就因為頂了幾句嘴,就被手腳悉數砍去,眼睛被剜以銅澆灌,何等的凶殘?

殺人也不過是頭點地而已。

怪不得陛下要點京軍前往,這的確得出重拳。

南鎮撫司衙門除了送畸零女戶的犯人進京以外,還有那三百多名貪官墨吏,大多數都送去了石景廠、勝州廠、六枝廠等地去做苦役了,大抵都是十年起步。

貪腐鉅萬,要被斬首,其中比較離譜的就是三年長洲縣令貪腐是十萬金花銀之事。

當個縣令,貪了十萬兩,也在斬立決的名單上,等待著陛下朱批。

貪官墨吏也是要查補,三次查補,死刑三復奏,大約需要到八月份才會把斬首給判下去,正好到了秋天。

盧忠稟報之後,便離開了聚賢閣。

朱祁鈺繼續處理著案牘上的公文,每日皆是如此。

京師在工部的主持下,開始了對官道驛路的地面硬化工程,小試牛刀,先把石景廠入京的煤路修好,再把德勝門到大明皇陵的路修好。

這兩條路,是第一期的工程是實驗性質的,一旦成功,就會大面積鋪設。

社會認知,想要變成科學,第一個阻力是朘剝階級的扭曲,具體就是類似於奇淫巧技的價值觀,到了今天依舊對太醫院喋喋不休的那群人,亦是如此。

第二個阻力則由於生產規模的狹小,限制了生產力的發展,也就限制了社會認知到科學的轉變。

朱祁鈺來到了文華殿,准備召開廷議,今天的廷議就一件事——奇觀。

內承運庫太監,計省提督太監林綉開口說道:「陛下,臣大概算了算,僅僅是順天府就有三千余里路的道路硬化的需求。」

「如果算上九龍驛路,初步就有六萬里的道路硬化需要。」

「如果想要完全四通八達,大約需要三十余萬里,累年三十余年,按每一里五百銀幣核算,這大約就是1.5億銀幣。」

金濂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了起來,眉頭緊皺的說道:「1.5億銀幣?這也太多了吧,林大璫,一里就需要五百銀幣的造價嗎?」

林綉推過去一個賬本說道:「這是物料、工料、運費折合出的數字,只是一個約束,實際核算下來,只多不少。」

正統元年,部分正賦折算之後,大明朝一年的銀稅大約一百三十萬兩銀子上下,把所有的正賦折算之後,大明一年賦稅不過一千五百萬糧銀幣。

可是大明的財政是負數,每年都在賠錢,入不敷出,根本沒有結余,也就陛下登基之後,朝廷才開始沒有赤字。

這才富了幾日?就又要捉襟見肘了嗎?

這石景廠搞了個水石灰,要硬化路面,居然一里路需要五百銀幣!

這半步(大約一米)就需要一枚銀幣之多?

不都是些石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