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勢與羅馬同生同死(2 / 2)

這是君堡最後的生的機會。

君士坦丁始終沒有辜負他的朋友,將這個唯一生的機會,讓給了朱斯蒂,而不是自己坐船逃生,當一個流亡皇帝。

朱斯蒂想要掙扎,可是幾個衛兵抬著他,不給他任何的機會。

朝陽升起,狄奧西多城牆,四十四里被悍不畏死的奧斯曼人,打開了九個破口,奧斯曼人已經涌了進來。

沒有什么奇跡誕生,更沒有救世主來拯救羅馬。

君士坦丁走在大街上,逃兵正在涌向威尼斯的租界,想要從那里乘船離開。

君士坦丁並沒有阻攔衛兵的潰逃。

雖然在狄奧西多城牆之後,還有一座君士坦丁城牆,但是以東羅馬疲弱的國力,根本無法維護。

君士坦丁拖著劍,走向了城門,哪怕是他一個人,奧斯曼人想要進來,也要踏過他的屍體!

他說過,要與羅馬同生、同死。

但是他等了許久,直到日上竿頭的時候,那些帶著頭套的奧斯曼人,也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鏖戰了一夜,他有些眩暈的看著天日。

發生了什么?

他有些膽怯,鼓足勇氣赴死,但是死亡卻遲遲不來,讓他有些猶豫,但是很快,他就再次堅定的握住了長劍。

因為他聽到了馬蹄聲。

有騎兵來了!

他眯著眼看著塵土飛揚的路上,數百名騎兵奔著城門而來。

「啊!」君士坦丁拖著長劍,沖向了敵人,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衛兵,這是孤獨的沖鋒。

來的這些人騎術極好,他們停止了三十步的位置,然後駐足。

「我是康國保民官王悅,你是大秦國人?」一個東方的口音響起。

君士坦丁的沖鋒慢慢停了下來,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來個通事!」王悅眉頭緊皺的說道:「去問問他是什么人?讓他通稟大秦國的國王,就說大明遠征軍到了,別在城里縮著了。」

經過了不是很復雜的溝通之後,雙方確認了身份。

王悅的頭銜讓君士坦丁面色極為怪異,羅馬官制之中,保民官這三個字,其實是軍事和民政官員的總稱,除了奧古斯都和凱撒之外,最大的一個官職。

面前這個孤獨的沖陣者,王悅面色也是極為古怪。

「你就是大秦國的王?」王悅終於翻身下馬,摘下了自己的面甲,滿是疑惑的說道。

君士坦丁的地位尊崇,已經好些年沒有人用這種質詢的語氣,跟他說話,他點頭說道:「是,我是羅馬皇帝。」

天底下只能有一個皇帝,王悅沒有理會君士坦丁的糾正。

他開口說道:「你把你的後妃和宮女都帶上,然後抓緊時間跟我撤離,我這里只有一萬的騎兵,等到奧斯曼人回過神來,咱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沒有妻子。」君士坦丁無奈的說道:「至於仆人,更沒有…」

君士坦丁曾經有兩次婚配,第一任妻子死於難產;第二任妻子未過門就被奧斯曼人搶了去,最終病死在了奧斯曼的土地之上。

君士坦丁從來沒想過復仇,現在羅馬的實力,也不支持他的復仇,他要是有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會讓君堡陷入危機。

王悅摸了摸鼻子,這大秦國果然是落魄了。

「收拾收拾跟我走吧。」王悅點頭,沒有過多的詢問。

君士坦丁退了一步,大聲的說道:「我不走,我要留在這里!」

王悅眉頭一皺說道:「我宣布你被我們康國俘虜了!帶走!」

王悅不喜歡廢話,現在也沒時間給他廢話。

君士坦丁和朱斯蒂的命運相同,都是被人抬走的。

君士坦丁在最後走之前,將聖索菲亞大教堂前查士丁尼銅像手中權杖之上的紅色銅球,給取走了。

這東西,按照王悅的理解,就等同於大明的傳國玉璽。

據說是君士坦丁大帝,將分裂的羅馬統一之後鑄造而成。

用君士坦丁十一世的話說,紅蘋果在哪里,羅馬就在哪里。

王悅看了一眼君堡,帶著近萬騎卒,離開了君堡的領地,繞了半個圈,向著拔都而去。

瓦剌人的西進確是停在了撒馬爾罕,不過是在修整和安定後方,也先依舊派了不少的人前往拔都探探路。

而王悅就是探路的先鋒之一。

他帶著一萬烏茲別克人到拔都來探路,聽聞了君士坦丁堡的大戰,就在最關鍵的時刻,偷襲了奧斯曼人。

他的人也不算多,但是讓本就士氣不算高昂的奧斯曼人,陷入了慌亂之中。

「你們為什么要跑這么遠?難道就是為了救我嗎?」君士坦丁被俘虜了,關在了車上,他高聲的問著。

王悅看了一眼君士坦丁,搖頭說道:「並不是。」

「瓦剌的大石,要到拔都摘他的紅蘋果,遠交近攻的方略之下,我負責到拔都來探路,還要聯系反對奧斯曼的勢力。」

「適逢其會,能讓奧斯曼難受的事兒,我們都會做。」

「再強調一遍,你被我們俘虜了。」

奧斯曼太強了,即便是西進的瓦剌人,也難說是奧斯曼人的對手,所以做一點力所能及讓奧斯曼人難受的事兒,就是王悅此行的目的。

至於將君士坦丁俘虜,完全是順手的舉動。

「你們打算怎么處置我?」君士坦丁問起了自己的下場,奧斯曼人會讓他死在亂軍之中,奪得王冠。

可是這些東方人把他俘虜了之後呢?

王悅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兒,笑著說道:「這個得看我們的咨政大夫和瓦剌大石之間的爭吵結果了。」

現在王復手中有烏茲別克軍作為底氣之一,也先在做一些事的決定的時候,就不得不考慮下王復的意見。

而此時的撒馬爾罕城內,王復正在勸諫也先。

「你能不能不讓瓦剌人隨意殺人了?」王復頗為無奈的說道:「瓦剌人會在牛馬還能跑的時候,就隨意殺掉嗎?」

「這些人都是大石的財產,他們為大石耕種、放牧、做工,隨意殺人,不就是在偷大石的財產嗎?」

「為何大石要縱容這種行為?」

最近王復收到了很多的案件,都是瓦剌人肆意凌辱、殺掉了突厥人、烏茲人、波斯人,甚至包括一部分蒙古人。

也先本來不想管,聽到王復這么一說,眉頭緊皺了起來。

「你說的很有道理。」也先很不喜歡和王復論政,這個咨政大夫有一萬種理由說服他,而且真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