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在大明,唯有死亡和稅收不可避免(1 / 2)

起初,山名宗全的打算,只是來討個說法,要點好處,然後培養自己的外甥,謀求這斯波氏的家督之位。

即便是斯波義敏知道此事,也無可奈何。

其實李秉將俘虜斯波義廉帶回來, 也是存了這個想法,可是誰都沒料到,山名宗全會和斯波氏在京都打起來,而且上來就是血光之災。

足利義政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大喜過望,他決定立刻召見細川勝元, 當然不是因為山名熙貴那些爭風吃醋的小事兒,而是為了這次的矛盾。

閹奴聽聞足利義政的決定,再次無奈的離開。

此時此刻這種關鍵時刻, 如此著急召集細川勝元實在不妥,斯波氏和山名氏會怎么想這次召見?

昏招迭出,就是此刻閹奴的感覺。

這些年,閹奴、諸家大族,見這種事見得多了,御令處理的次數多了,閹奴多少也知道該怎么辦,可是現在的足利義政壓根聽不進去任何的諫言。

細川勝元夜赴將軍府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斯波義敏和山名宗全的耳朵里,其中滋味,五味成雜。

整個京都,亂成了一鍋粥。

而此刻已經回到了山野銀山的唐興,什么都不用管, 就是陪著今參局泡泡溫泉,撈撈漂流鴨,甚至還有空出去騎獵, 偶爾也會出門撫慰山野宗方諸多百姓。

他們並不無聊, 相反日子過得非常的清閑。

唐興帶著今參局來海邊撈漂流鴨, 難波京的港口已經出現了回來的漂流鴨,唐興需要記錄數量,刻上標記再次放生。

忙完了正事之後,唐興在連綿的沙灘上,堆砌了一個個的沙堡,講述著他成長的故事。

唐興說累了,靠在今參局的溫柔鄉里,閉著眼睛低聲說道:「十多天前,差不多就這個時候,山名宗全和斯波義敏撕破了臉,大打出手,室町幕府坐視不理,而後召見了細川勝元,細川勝元居然去了,這一下子京都亂成了一鍋粥。」

「斯波氏、山名氏懷疑細川氏和幕府做局,找回了斯波義廉,故意挑起兩家內訌。而細川勝元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風了, 居然默認此事。」

「現在打起來了。」

「若是想回京都, 明日,我就送你回去, 足利義政真的不行。」

唐興知道京都的消息之後,也猶豫過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問問今參局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今參局有些意外的看著唐興說道:「你問我想不想回去?你想讓我回去嗎?」

唐興睜開了眼說道:「不想,現在京都一片爛泥,安撫細川勝元,安撫吃了虧的斯波氏,讓明面上占了上風的山名氏吃進去的吐出來,都是麻煩事。」

「你若是不想去,就別去。」

唐興又不是足利義政,有些亂七八糟,奇奇怪怪的愛好。

他不想今參局回去,但是習慣了放盪不羈愛自由的唐興,並不想徹底束縛今參局,畢竟今參局已經做了十幾年的御令了。

今參局連眼角都是笑意,她想聽這句你不想做就不要做,等了一生,從來沒人問過她想不想,現在終於等到了。

「我不想回去。」今參局頗為篤定的說道:「我回去了,處理好這些爛事,其實也是給潰爛的地方敷點葯遮住了罷了。」

「倭國之病,不在肌理,不在腸胃,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

唐興滿是驚訝的問道:「你居然還讀過扁鵲見蔡桓公?」

剛才今參局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引用的扁鵲說蔡桓公的病情,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

「當然了,目不識丁做不好御令。」今參局點頭應道。

今參局繼續說道:「對於倭國而言,室町幕府現在得了重病,自從六世將軍死於赤松家之手後,室町幕府已經無法壓制野心勃勃的諸多守護大名,他們早已蠢蠢欲動,居中調和,不過是飲鴆止渴。」

「索性,讓他們鬧起來,不死些人,這病好不了。」

「就像我們面前這個沙堡,堆積到了一定的地步,發現了這里有些裂痕,這些裂痕太深了,勉強繼續堆積,裂痕仍然存在。」

「不如」

今參局一腳踹在了沙堡上,整個沙堡轟然倒塌。

今參局說完,就是看著漫天的星空,她的父親死於政斗之後,她再也沒有停下來,好好看著滿天星辰,而現在,她終於有了空閑。

「說的有道理,不立破而後立,破而後立。」唐興重重的點了點頭,肯定了今參局的說法。

室町幕府最輝煌的時候,就是永樂年間,足利義滿被大明太宗文皇帝冊封了國王之後,對各大守護大名進行了一連串的削藩,而後多次遣使前往大明,確定了十年一次的朝貢。

足利義政的想法,其實也差不多,畢竟大明天使仍在倭國,剛剛冊封了室町幕府為倭國國王,足利義政心比天高,以為他能像祖輩足利義滿一樣,背靠大明再現室町幕府榮光。

殊不知倭國的病已經深入骨髓,這么拖著,還不如直接病死,然後破繭重生。

本來預計,至少要半年到一年的沖突期,室町幕府才會求助山野銀山,連李秉這個毒士,都沒想到,僅僅過了兩個月,倭國便是遍地狼煙。

足利義政終於發現,他自己無法收拾弄出來的爛攤子,下詔急令袁彬率軍進京。

此時的李秉卻是讓大軍暫緩,岳謙思考了半日,決定緩上幾個月再開拔。

若是接到征召就前往京都,倭國局勢還有平穩的可能,可是這緩了幾個月,便是覆水難收。

而這幾個月,唐興和今參局舉行了婚禮,由大明皇帝朱筆御賜的婚書。

朱祁鈺其實對唐興是否在倭國日了哪個女人不感興趣,他最最擔心的是唐興的安全問題。

當初唐興第一次跑去密州市舶司的時候,就有月余的時間不在密州市舶司,跑去了濟州島,音信全無。

唐興實在是太自由了,朱祁鈺很擔心唐興的安危問題,畢竟唐興出了事,唐雲燕那里不好交代。

有個人拴住唐興,朱祁鈺樂見其成。

朱批的婚書,是通過鴿路送到了倭國,松江市舶司至雞籠,再至琉球,最後快舟送到了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