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 和林,國家興王地(2 / 2)

朱祁鈺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這個時候說不能打,那就是跟皇帝陛下對著干了。

於謙斟酌了一下俯首說道「陛下,咱們再籌備籌備,等來年開春解凍之後,再行前往?此時寒冬臘月,塞外苦寒,白毛風刮起來,那分不清楚上下,此時進兵,實在是有些貿然了。」

朱祁鈺立刻贊同的說道∶「大明軍又不是人人都是袁彬那種能在白毛風里行百里的人間青兕,自然要是開春之後再動,春天是草原人最虛弱的時候,也是他們熬過了漫長的冬季後,最重要的日子。」

草原的苦寒,朱祁鈺雖然未曾親歷,但是也曾聽聞,冬天草原上會消失很多的部族,在酷寒之下,無數的人永遠的消失在風雪之中。

春天,瓦剌人和他們牲畜一樣的骨瘦如柴,一樣的虛弱。

大明選在在春天進兵,就是奔著不死不休,奔著亡族滅種去的,既然要打,就要打到斷氣,打到掃穴犁庭為止。

「那軍備呢?陛下,臣不通兵法,這戶部那邊不會有問題吧。「江淵略微有些擔心的說道,他做過戶部右侍郎,是從戶部走到了兵部

尚書的位置上,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眼下大明要再次北伐,自然需要軍備,而這肯定繞不開戶部,只希望沈翼不要那么不識趣便是。

「無礙,戶部不肯,朕的內帑這些年只進不出,攢了不少家底。「朱祁鈺回答了江淵的問題。

至於沈翼這個沈不漏會不會阻攔?

朱祁鈺認為不會,因為沈尚書和沐陽伯金濂是同鄉,他們曾經為搭檔,陪著大明走過了最艱難的幾年,沈翼這個人扣歸扣,可是該花錢的地方,只會心疼無比的把錢花出去。

這次的京宣馳道,戶部就沒有做什么阻攔。

「那臣沒什么問題了。」江淵見陛下用內帑兜底就不再擔心軍備了。

天底下最有錢的絕對不是松江府的豪商,而是陛下的內帑,陛下不喜奢侈尚節儉,又喜歡四處湊熱鬧,每次湊熱鬧都能收獲滿滿。

朱祁鈺倒是對自己的內帑有多少銀子知之甚詳,作為國帑應急准備金,他的應急准備金可比國帑要多的多的多。

內帑太監林綉曾經匯報過,各種實物財寶犀角等物不算,光是黃金就有一百二十余萬兩,白銀有七百五十余萬兩,銀幣有六百三十余萬枚。

大明國帑是有進有出,內帑是只進不出,這攢了十年,攢了如此厚重的家底,就不奇怪了。

有的時候林綉也嘀咕,陛下這應急准備金,太符合陛下一貫料敵從寬的作風了,真的是太多了。

石亨面色嚴肅的說道「臣這邊沒什么問題,籌備已久,若不勝,提頭來見!」

這仗石亨必然是要京營去打,那作為京師總兵官自然前往,石亨直接立下了軍令狀。

打不贏就提頭給陛下。

朱祁鈺則是搖頭說道「話不能這么說,什么提頭不提頭的,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打仗哪有一直贏的道理?」

「這是大明第一次遠征,打輸了,來年有余力就接著打,沒有余力就接著攢力氣,一次打不贏,就打兩次,兩次打不贏就打十次二十次,大明耗得起。」

徐達、李文忠、馮勝作為大明三方面的主帥出塞作戰,輸掉之後回到了京師,朱元璋也沒有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出塞作戰要給一定的容錯。

朱祁鈺不是很喜歡軍隊立必勝的許諾,因為水無常形,兵無常勢,只要石亨不打出趙括、馬謖那樣的仗來,朱祁鈺不會輕易斬將。

遠征,也是給大明軍積累經驗,一回生二回熟。

「無論如何,若是大勢不在,以保存有生力量為主。「朱祁鈺先給這場作戰定下了一個許敗的基調來,畢竟是遠征。

計劃的再周詳也有漏失的地方,天下沒有天衣無縫的計謀,宋太宗趙光義就覺得有,給大宋的將領們賜下了陣圖作戰。

結果一次大軍行進堪輿圖標注扎營的地方,因為河流改道扎營之地已經是一條河了,結果監軍太監非要大軍在水里扎營,差點鬧出嘩變來。

定下了基調要打,那具體怎么打,朱祁鈺選擇了閉嘴。

他自己有數,他的軍事天賦都點在後勤上了,老老實實的做後勤大隊長,把舞台讓給大明的軍將便是。

朱祁鈺這次選擇了旁聽,因為這不是軍前會議,只是大概從幾種方案中挑選,而後再細細商討。

最後選來選去,還是當年洪武五年北伐和林的三路共進最為合適。

「這萬一敵人掐住我們的頭,左右搖擺,我們三路共進,他們跟我們一路決戰,這又如何應對?」朱祁鈺有些迷惑的問道。

於謙解釋道「只需前鋒按兵不動,不與之決戰,不敗則必勝,瓦剌人在一路上耗費的時間越久,在其他兩路上丟的東西就越多。」

祁鈺搖頭說道「那要是與敵的那一路的先鋒輕敵冒進,接戰敗了呢?」

於謙想了想說道「即便是先鋒敗,退回中軍固守便是。」

朱祁鈺又問道「那要是中軍士氣低迷,先鋒敗軍帶著中軍一起潰散,這一路直接輸的體無完膚,那又如何是好?」

於謙不知道陛下哪來的那么多假設,回答道∶「其他兩路應當立即撤回,固守關隘,防止敵人擴大戰果,鞏固戰線。「

「那要是撤不回來呢?「朱祁鈺又問。

於謙沉默了片刻,以為陛下說的是土木天變,回答道∶「那就在京師准備新軍,准備固守京師。」

朱祁鈺說的其實不是土木堡之變,說的是萬歷末年的薩爾滸之戰,大明在薩爾滸之戰中,敗的體無完膚。

而此時大明決定分兵作戰,朱祁鈺自然略微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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