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雖然沒有軍事天賦,但仍是優秀統帥(2 / 2)

興安久違的祭出了大招,終結了於謙前進的步伐,朱祁鈺趁勢反撲,打的於謙丟盔棄甲,最終打出了《無條件和議》的結局。

無條件和議,不是沒有條件,大約等同於大明承認了阿刺知院割據一方的事實。

」興!安!大!璫!這是哈拉和林的杭愛山,哪里來的洪水!」於謙見無法取勝,聽興安如此說,看著興安一點點把他的棋子全都收走,咬牙切齒、滿心怒火說道。

這都十年了,這個大璫還來這手!

朱祁鈺笑著放下了棋子說道:「好了好了,不下了,興安,這杭愛山不該有洪水的。」

興安笑著說道:「的確應該地裂。「

於謙聽著主仆的話,就是氣的不打一處來,不過他思忖了片刻,慢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朱祁鈺笑著說道:「這有時候打仗,的確會碰到一些意外不是比如說關羽水淹七軍。」

人生無常,大常包小常。

這打仗嘛,自然會有一些意外狀況。

於謙則是搖頭說道「陛下,襄樊的水只淹曹魏軍卒,不淹蜀軍嗎?襄樊之戰,的確是關羽勝,但並非是關羽決堤,淹沒了曹魏七軍。」

「只是關羽准備的比曹仁、於禁、龐德更加充分一些,反應更快一些,是一個統帥在華麗戰績背後朴實無華的工作。」

「一如陛下,始終如一為大明軍的征戰提供所有的保障,這才是統帥,善戰者無赫赫威名。」

於謙解釋著其中的道理。

陛下總是惱怒自己沒有軍事天賦,只能在棋盤上過過癮,但於謙總覺得陛下不必介懷,他有話要說。

陛下做的事兒,不是沒有意義,相反非常非常的重要,是一個統帥,統領三軍的君主應該做的事兒。

正如於謙所言,襄樊的水長眼,不淹蜀軍只淹曹軍?莫斯科的冬天,只凍德國人,不凍蘇聯人?

於謙解釋道:「水淹七軍乃是演義,不過是為了敗走麥城的華麗落幕做鋪墊罷了,讓轉折來的更加殘忍,觸動人心。」

「但在東漢末年的史書之中,於禁、龐德並沒有駐軍低窪的圈口川,而是駐軍高崗之地,但是仍然被大水圍困,曹軍不擅水戰,最終被俘。」

「建安二十五年,是襄樊連降暴雨,若是水淹七軍得以奏效,不僅是小看了關羽,同樣是小看了於禁和龐德。」

於謙的意思很明確,關羽沒有決堤放水,而是老天爺下了大暴雨,而於禁和龐德在襄樊的戰敗,是不擅長水戰。

於謙接著說道:「蜀軍就擅長水戰了嗎?關羽是山西人,蜀軍自川中來,也不擅長水戰。」

「但襄陽和樊城是兵家必爭之地,是江南門戶,是入川必經之途,如何攻取襄樊這個易守難攻之地,也是歷代兵家所謀之事。」

」所以關羽訓練水師,做了更多的准備,在天象有變的時候,才得以大獲全勝。」

「威震華夏的關羽給了爭奪襄樊的最優解,水師,誰的水師更占優勢,襄樊之地的爭奪就更占優勢。」

於謙雖然說的是襄樊之戰蜀軍大勝,壓根不是因為關羽決堤,而是因為蜀軍准備更加充分,在天象有變,大雨傾盆之下,反應的速度更快,最終取得了戰場的勝利,但於謙說的也是陛下。

陛下的料敵從寬,給了大明軍更多的從容和進退的空間,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朝堂上,都是如此。

所以於謙從來不覺得陛下對大明軍不重要,恰恰相反,正因為有了陛下,有了陛下在華麗戰績背後那些默默的付出,才有了今日戰無不勝的大明軍。

沒有提前發餉,軍卒們如何從下而上的反抗被吸血?沒有講武堂,沒有掌令官、庶弁將,又如何保證大明軍軍隊指揮如臂指使?沒有火銃、火葯、鋼鐵火羽、官廠,又如何保證甲胄、火器等充足供應?

這些難道不應該算是陛下的功勞嗎?

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朱祁鈺笑了笑,左右看了看,他每天都要操閱軍馬雷打不動;對於發餉之事,緹騎十年如一日的走訪,他也會每月聞訊;他每天都在處置塘報,查閱堪輿圖,甚至每七天還要給掌令官們上一天的課,這些他早已習以為常的事兒,看起來,也不是那么沒有意義。

他不講軍事,只講政治,讓掌令官們,在大明軍取得軍事勝利後,取得進一步的政治勝利,朱祁鈺倒是很擅長這個。

興安和小黃門耳語了幾句,急匆匆的將一份塘報放在桌上說道∶「陛下,陝西行都司指揮使李文,在來京的路上,遭遇襲殺…」

朱祁鈺怒極,厲聲說道∶「狗膽包天!居然膽敢謀害朝廷邊方大將!」

陝西行

都司李文,被景泰二年狀元郎、檢閱邊方兵科給事中柯潛彈劾,在廷議中,石亨放棄了這位好朋友,因為這位好朋友是世官,擋住了大明改土歸流的路,最終廷議形成了讓李文回京述職的決定。

這個處置,是朱祁鈺的偏袒。

只要朱祁鈺還沒有罷免李文,他就仍然是邊方大將的身份,居然干出襲殺這種下三濫的事兒來!

興安趕忙說道∶「陛下,人沒死,這些馬匪偷襲李指揮,哪里是李指揮等一眾的對手,將襲擊的人擊殺大半,抓了十幾個俘虜,已經到了居庸關,明日可至京師。」

朱祁鈺這才打開了塘報,看了片刻,直接看樂了,說到底李文還是戎馬一生的軍將,雖然有五百馬匪襲殺,但最後還是李文贏了。

李文是朝廷冊封的高陽伯,有兩百鐵冊軍作為護衛,想要襲殺大明的正規軍,五百馬匪還是太少了。

「於少保也看看。」朱祁鈺將塘報遞給了於謙。

於謙看完之後滿是疑慮的說道:「陛下,此事蹊蹺,這馬匪求的是財,都是些欺軟怕硬之徒,李指揮帶著兩百騎鐵冊軍,那馬匪們但凡是長著眼睛,也不能把主意打到李指揮的頭上,這里面,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朱祁鈺笑著說道∶「沒問題才怪,這些年振武,終究是讓一些人,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