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給朱見深另請封號(2 / 2)

稽戾王已經死了,但是他造的孽還在影響著活著的人,朱見深現在在朱見濟的面前,多少有些抬不起頭來。

同樣是爹,同樣是皇帝,但是天差地別,這崇王和稽王斗起氣來,朱見濟一句《我的皇帝父親》,就能把朱見深給懟

的啞口無言。

「這樣也好。」朱瞻墡聽朱見濟如此言談,立刻就是眼前一亮,這孩子主意就是多。

給朱見深換個封號這個主意,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既是對當年事兒的最後找補,也能讓朱見深不會活在過去的陰霾之中不可自拔,這孩子是有才能的,宗室里少數能拿得出手的那幾個之一。

稽,觀察,當年皇帝給這個降襲封號的時候,意思就是觀察觀察,現在十年已經過去了,朱見深也逐漸長大了,稽戾王擱這歲數,早就開始廣納宮嬪了。

這換個封號,算是對正統時代畫上最後一個句號。

朱見深猶豫了片刻,點頭說道:「但憑五爺爺做主。」

「那我就上奏一封,給你請個封號。」朱瞻墡也沒有猶豫,攬下了這件事。

若是要朱瞻墡選,那朱瞻墡一定會選朱見濟為太子,這朱見濟聰慧通透,而且有手段、有辦法、有才智,日後若是太子登基不道,朱見濟要是再鬧一出靖難,那就是一場天下浩劫。

可朱見濟這孩子,志氣比鴻鵠還要高,根本無意大位,也不打算在窩里橫,而是要出去橫,看的書多數也是與海貿有關。

真的有意大位,也不會在陛下面前索要白鹿了。

陛下開海,旁的不提,這皇嗣們的格局一下子就提上來了。

「你們看到了嗎?那就是這些士大夫們銀鐺入獄後的嘴臉。「朱瞻墡的目光看向了牢房之內,錢薄在哀求,蕭糍的情緒則是極其復雜。

蕭鎡很憤怒,忿怒於錢溥背著他干了這么多苟且之事;有些悲傷,悲傷於自己識人不明,悲傷於錢溥不爭氣;更有果決,陛下已經把台階鋪設到了腳底下,該怎么做他心里清楚;還有凌厲,大義滅親,親自處置自己門生的狠辣;

唯獨沒有憐憫,錢溥咎由自取。

朱見濟看著這師徒二人,卻搖頭說道:「蕭鎡還能說得上是士大夫,雖然刻板了些,但面對強權和公理兩難之事,蕭鎡還會選公理。」

「這錢溥,無論如何也稱不上士大夫,就是這樣的人,把士大夫這三個字給毀了。」

在大明,士大夫是個褒義詞,錢溥顯然不配。

蕭鎡拿起了卷宗開始審問,這是最後一次審結,之後就要移送大理寺研判了,他拿起了第一份,開口說道:「正統四年你入京趕考,欲拜楊士奇為恩師,行炭敬八千兩,可有此事?」

蕭鎡壓根就不知道錢溥在拜他的山頭之前,先去拜了楊士奇的山頭,而且一出手就是八千兩!

蕭鎡攏共就收了錢溥十掛臘肉作為束脩。

錢溥面色劇變,他萬萬沒想到錦衣衛這幫鷹犬居然把這等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都翻出來了,他驚恐的說道:「有,不過彼時楊士奇權傾朝野,大明官吏,人人都得走楊士奇的門路,我一小小書生,如何免俗?

詭辯,看似有道理,但其實沒有一點的道理。

即便是放在士大夫的價值觀里,你既然拜了楊士奇,就不該再拜蕭鎡了,況且這待遇差的太多了,一個八千兩,一個十掛肉。

蕭鎡權勢的確大不如楊士奇,可是文人清貴,不畏權貴才是文人,拜師不看德行學問,看權勢?

蕭鎡不是來跟錢薄詭辯的,他就是在宣讀錢溥罪狀的,也不答話,既然攬下了差事,這師生情誼,就斷了。

蕭鎡繼續說道:「正統六年,你又拜了內府十二監四司八局中的典璽局局丞王綸為義父,年年上貢,可有此事?」

王綸是內府十二監的內官,自古文人宦官勢不兩立,到了錢溥這里,錢溥認了宦官為義父,這宦官是錢溥的義父,他蕭鎡又是什么?

王綸早就倒了

血霉,在興安清宮的時候,直接沉井了,死的干凈利落,這件事極為機密,但還是被緹騎和番子們挖了出來。

內外廷官員勾結,罪無可赦。

錢溥面如死灰的說道:「有。」

「你倒是很會審時度勢,看出楊黨不久,便直接投了閹黨。」蕭糍平靜的笑了笑,只不過笑的讓人心驚膽戰。

「我要是蕭糍,我也得嚴辦。」朱見濟哭笑不得的說道:「父親只是懶得翻他們的舊賬,當真父親不知曉?

這錢薄辦得這都是什么事兒?

蕭鎡作為錢溥的恩師,錢溥有一點把蕭鎡當恩師對待過?

虧得蕭鎡還去了紅袖招打算救人,但是那地方太招搖,才作罷。

蕭鎡放下了一摞案卷,拍了拍說道:「正統年間的案卷一共一十六卷,錢學士共計受賄三十六萬余兩,陛下曾下敕特赦,不追究正統舊案,彼時天道昏暗,追究起來,天下不寧。」

「現在說說景泰年間的事兒吧,錢溥啊,錢溥,陛下登基之後,你還不收手,你真的是在找死啊,你到底是擅長審時度勢,還是不擅長呢?」

稽戾王給錢就能糊弄,陛下給錢你能糊弄嗎?

陛下自己生財有道,錢對陛下而言那就是個數字,陛下登基,還死性不改,你不死誰死?

「陛下寬仁。」蕭鎡最近老是把這四個字掛在嘴邊動不動就念叨,他是真的這么覺得。

蕭鎡冷冰冰的說道:「景泰三年,陛下欲親征南下,你賄賂了泰安宮宮婢,打探到了大漢將軍值戍輪值的消息,將消息高價賣給了南衙僭朝,可有此事?!」

錢溥猛地瞪大了眼睛,帶著惶恐和不安的說道:「污蔑!師父,學生冤枉!學生從未做過此事!」

蕭鎡將卷宗猛地砸在了錢溥身上,憤怒無比的說道:「死到臨頭,仍在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