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章 廢物就是廢物,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1 / 2)

楊傑要是搞點強搶民女這類的事兒,也就罷了,也不會鬧到陛下面前,朝廷上下都會遮掩一二,左右賠個二百零九銀,也就過去了。

可是這人命官司,若是沒有處置,萬一人家家卷鬧起來,跑到承天門前的登聞鼓前敲了鼓,涉事的官員,都得被陛下給罷了官。

「事情是怎么發生的?」朱祁玉眉頭緊蹙的說道。

興安拿出了三個棋子說道:「楊傑被趕出昌平侯府的時候,一片葉子都沒能帶走,可是楊傑的母親是嫡母,昌平侯楊俊便為難了,這趕了人,就落個不孝的名頭,昌平侯到底心里不恨穎國公,這侯府還是老夫人說了算,畢竟這侯爵是楊俊拿走了。」

楊俊並不恨穎國公楊洪將爵位傳給了楊傑,楊俊只是覺得父親看錯了人,楊俊不在乎爵位,因為他自己可以靠著軍功去爭,有軍事天賦,就是這么自負。

楊傑擅長偽裝,擅長討父母開心,楊俊就是個犟驢,這打小楊俊就沒少挨打。

朱祁玉看著興安又指了指自己說道:「學朕是吧?朕記得當初讓楊俊襲爵,楊俊頗為傲氣的說了句話,興安你還記得是什么嗎?」

「記得,昌平侯說:自取之。」興安俯首說道。

朱祁玉頗為感慨的說道:「這楊傑有母親照看著,雖然不能像過去那般花天酒地,但是衣食無憂是完全沒問題的。」

「誰說不是呢。」興安拿出了第一顆黑棋子,繼續說道:「之前和楊傑合伙開賭坊的楊京,就那個遠方表親,要帶著楊傑一起發財,誰知道這遠方表親拿了楊傑的錢財,遠走高飛,算是最後擺了楊傑一道,這老夫人就斷了楊傑的一切開銷。」

「後來老夫人到府衙麻煩順天府丞,這楊京在瓊州府就被逮住了,這錢也追回了大半,可老夫人還是斷著楊傑的開銷。」

「這是九月份的事兒。」

「在瓊州府抓到的?這不是在海南了嗎?」朱祁玉有些驚訝的問道。

「這人拿的銀子有銀路,順著追查就找到了。」興安又拿出了第二個黑棋子說道:「楊傑養了個青樓女子名叫青翠兒,這青樓女子花銷那是海了去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青翠兒就一直問楊傑要錢花,這楊傑拿不出,這青樓女子最後跟了別人,這是十月初的事兒。」

「今日大軍凱旋,按理來說,楊傑作為穎國公嫡子,也應前往迎送,可是楊傑覺得哥哥搶了他的爵位,楊傑找了個理由推脫,便前往酒樓喝酒。」

興安拿出了第三個白棋子說道:「這酒樓里吃酒的有一人,綽號劉大嘴巴,這人素來能說會道,店里都指著他的話下酒,這劉大嘴巴也是個閑散戶,有些閑錢,經常到這酒樓吃酒,今日就說起了昌平侯在戰場上神勇無比,講的精彩之處,人人喝彩。」

「這劉大嘴巴越說越起勁兒,最後說了句:穎國公後繼有人,昌平侯這么打下去,遲早有一天這穎國公得授給楊俊。」

朱祁玉聽到這里,頗為贊同的說道:「這劉大嘴巴說的有幾分道理,而且有見識,楊俊才多大,這般年紀,正值當打之年,若是繼續立功,朕把穎國公的爵授予他不是很正常嗎?」

興安繼續說道:「這楊傑這頓酒喝的,還不如去迎送大軍凱旋,這要走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青翠兒和相好的一起到酒樓,你情我濃,好不親密。這楊傑越聽越氣,越看越氣,越喝越氣,便上前尋釁。」

「這楊傑帶著的家人和這相好的家人扭打在一起,誰也沒注意,這楊傑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但是楊傑帶著一把匕首,這一下,便把這相好的給攮死了。」

「劉大嘴巴挨了三巴掌,那是一句話不敢說。」

興安又補充了若干的細節,比如這劉大嘴巴在酒樓里頗有名聲,在這酒樓里喝酒吹牛都十多年了,是每天都會去的常客,刮風下雨下雪,雷打不動。這挨了三個嘴巴子的劉大嘴巴,身後沒人;這青翠兒和相好的去酒樓,也是臨時起意,本來就是在對街買東西,累了過來吃飯歇腳;

朱祁玉沉默了片刻說道:「這楊傑現在何處?」

盧忠的判斷是這里面沒人安排,若是有人安排,這得手眼通天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出如此天衣無縫的局來?

興安俯首說道:「楊傑闖了禍,在侯府找老夫人庇護,這順天府丞不知如何是好,畢竟事涉侯府,只是把其余人等都拿了,等待陛下敕諭。」

朱祁玉點頭說道「拿了,法辦吧,去知會一聲昌平侯,告訴緹騎去拿人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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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安猶豫了下還是領命去傳旨了,陛下既然有旨,那甭管多晚,都得拿人。

楊俊本來在大宴賜席上樂呵呵的喝酒,天南海北的一頓吹噓,一個小黃門在楊俊耳邊耳語了幾聲,楊俊這一聽府里出了事,眉頭緊蹙,告了個罪便起身告辭,於謙歪著頭和石亨說了兩句,便站起身來,緊隨楊俊而去。

小黃門知道的不多說道:「於少保,昌平侯,咱家只是個小黃門,不知內情,只知道是侯府的嫡長子楊傑打死了人,陛下下旨拿人,讓通知給昌平侯。」

至於通知昌平侯楊俊做什么,到底是去講武堂求情,還是到侯府看著緹騎拿人?陛下沒說,小黃門當然不敢假傳聖旨。

這頭楊俊、於謙急匆匆的趕回侯府,而那頭盧忠也帶著緹騎前往侯府,入了夜也要拿人,陛下要楊傑三更死,楊傑怎么可能活的過五更?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當事人楊傑,卻是醉醺醺的在侯府里,楊傑也沒睡,還在喝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來痛飲!」楊傑對著空無一人的桌子,舉著酒杯一飲而盡。

一個家人低聲說道:「公子,老夫人還是不肯見你,說公子在外面闖了禍就自己兜著,別牽連到了侯府,大夫人還說,眼下侯府是那庶孽當家,她做不得主。」

其實楊傑的母親原話並不是如此,原話是:侯府侯爺做主,讓楊傑去求一求哥哥,讓哥哥去皇帝那里求情。

可是這家人傳話,意思立刻就變了,像是楊俊在欺辱他們娘倆兒一樣。

楊傑面色通紅,擺手說道:「喝酒喝酒,闖什么禍?我爹是穎國公,當年不是我爹帶著人從宣府星夜馳援京師,皇帝的皇位能坐得穩?我們家!昌平侯府,是從龍之功!你懂不懂什么叫從龍之功?」

楊傑再飲一杯,東倒西歪的繼續說道:「我哥是誰?戰功赫赫的昌平侯,京師之戰身中十七創,差點就死了。皇帝要收復河套,在這東勝衛,我哥絕地反擊,打的瓦剌人抱頭鼠竄,一戰定勝!南衙僭朝作亂,我哥又是奔波多年,光是在雲貴川黔這等煙瘴之地,呆了足足三年才班師回朝。」

「這一次,更是遠奔萬里,盪清草原,這功勞,大不大?是不是比天還要大,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這家人看這主子喝的這么湖塗,多少有些急切的說道:「公子,要不咱們去求求那個庶孽?」

楊傑繼續飲酒,他真的不是很擔心,尤其是回到了侯府,不就是打死個人嗎?多大點事兒,大家遮掩一下,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楊傑一臉醉意的說道:「這么天大的功勞,皇帝是不是都要給我們家幾分面子?我又不是把天捅了個窟窿,我怕啥?不就是打死個人嗎?我是楊俊他弟弟,楊俊還能不救我?怕什么怕,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