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古有溫酒斬華雄(1 / 2)

許世敏對自己的美貌有一種自信,這種自信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絲錯覺,那便是她就是西洋藍寶石之地的天選之人,而美貌帶給了她許多的好處,而現在,大明寧願要那十三款既定的條約,也不肯要她。

在許世敏看來,這是一種羞辱。

但是劉永誠和唐興,真的單純是覺得許世敏完全過不了禮部的初試。

在一個媚上的大諂臣胡濙帶領了近五十年的禮部,早已形成了路徑依賴,為陛下遴選秀女,那都是萬里挑一,但凡是有一點點缺陷,都會被篩選掉,哪怕如此,至今進宮的兩個貴人,也還是個貴人,陛下對她們依舊不是很放在心上。

唐興和劉永誠一直細細商量著十三條的種種細則,哪些部分能夠退讓,哪部分堅決一步不讓。

唐興拿著手中的細則,帶著幾分埋怨的說道:「前六條是我大明對錫蘭的要求,而後七條,是大明對錫蘭的義務,憑什么權利要比義務少一條?!至少應該是對等的!」

「一、剿滅錫蘭周圍海盜,有益於大明商賈貿易往來,同時也保證了錫蘭人民的基本安全,這條大明水師一直在做。」

「二、興辦學堂,在陳倫坡設立一處大學堂,陳倫坡漢人優先入學,錫蘭人宜有權入學,就咱大明的這群明公們,滿心滿念都是興文教,干什么都不忘記這茬兒,他們什么時候才能學會巧取豪奪?這懷遠人柔諸侯的舊思維,什么時候能換一換?」

「服了!」

「大明南下西洋是來搶劫的!不是來讓他們彰顯聖德庇天下的!」

「三、授大明歷法、預防衛生與簡易方,法四時二十四節氣,教諭苗民耕種。四、設立天文觀星台,觀察西洋水文。五、設立惠民葯局,改善錫蘭醫療環境。六、當錫蘭國遭遇入寇之時,大明水師協理擊退賊寇。七、設立鈔關稅賦為錫蘭管理進出貿易。」

唐興說起來這個就是一陣頭疼,大明南下西洋是為了壓榨海外番人的生產力,為了壓榨南洋西洋的物產,可是這條款,陛下居然朱批了。

劉永誠卻不認同的說道:「做壞事的是陳壽延,做好事的是朝廷,畢竟在道德敗壞這塊,朝廷和勢要豪右相比完全不占優勢,既然不擅長,就沒必要做無用功,搶錢的事兒勢要豪右來做便是,反正搶回去是要交稅。」

「就這納銀六厘的稅,勢要豪右還覺得朝廷做的過分,朝廷養水師不要錢是吧,沒事嫌收稅,變著法的逃避藁稅,等到有事需要大明水師的時候,又腆著個大臉請王師主持公義,單是這種嘴臉,朝廷是比不了。」

「我們要防備的是錫蘭國痴心妄想。」

今參局給唐興和劉永誠打好了椰子汁,聽到劉永誠如此說話,頗有些贊同的說道:「那錫蘭女王還不如日野富子好看,怎么有膽魄想要爬陛下的龍床?這女王人長的丑,想得到挺美的。」

唐興嘬了一口椰子汁,滿臉不可置信的說道:「不是吧,錫蘭國難道會為了這種事跟大明水師干架?我海寧號的黑龍炮,難不成是擺設?他們難道不怕我們的堅船利炮嗎?我看了都害怕啊!」

今參局痴痴的看著自己的夫君,她這個夫君是天朝上國呆久了,總覺得做事應該遵循一定的規律運行,今參局當了十幾年的御令,政治經驗極為豐富,卻是知道,很多事情其實沒什么道理可見,有可能只是為了上位者的一己私憤。

「那也說不准,萬一呢?」今參局倒不是很擔心,她不擔心是因為大明在西洋擁有絕對的bào力,大明水師現在的軍備和軍士的qiáng悍程度,遠勝於永樂年間的大明水師。

劉永誠思慮再三說道:「墩台遠侯做斥候,足輕在最外圍警戒,大明水師夜不卸甲,不能掉以輕心,汪洋大海吞沒不了我們的船只,不能讓錫蘭這幫宵小們燒毀我們哪怕一艘船,如果錫蘭不肯接受我們的友誼,那就讓他們接受怒火。」

「岸上交給你,我回船上了。」

劉永誠說完就站了起來,唐興和今參局這對狗男女,在他這個太監面前你農我農一點都不知道收斂,今參局的眼睛都快滴出水來了,況且兩個天使都下了船,這船上要是有事,那也要有人指揮、拿主意和擔負責任。

這劉永誠一走,今參局連骨頭都軟了一些,但是她並沒纏鬧,因為這第一夜是最危險的時候,既然下達了大明軍夜不卸甲枕戈待旦的命令,唐興就不能卸甲,今參局總不能在明光甲上蹭吧,那是大明皇帝的御賜的明光甲,帶著復雜而jīng美的紋路。

一場來得快也走得快的陣雨,灑在了滿是椰子樹的沙灘之上,而皎潔的月光穿過鳥鳥輕煙的雲朵,如同一層薄紗鋪在了大地之上,海風帶著雨後特有的清新以及海腥味,吹動著唐興的兜鍪,唐興一直在這千腳竹舍內端坐,閉目養神。

忽然響箭帶著哨聲在寂靜的夜里響起,煙花在天空炸裂,一陣陣鑼鼓和號角聲在軍營響起。

唐興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看著今參局鳳眼含春水,便知她怕是早已泥濘不堪,他站起身來,將兜鍪扣上,悶聲悶氣的說道:「在此稍待,爺去去就回。」

今參局給唐興拉緊了束帶,抿著嘴chún說道:「爺,一定要活著回來!爺要是回不來,我這個妖婦可就歸別人疼了,妾是爺的人,只想爺疼。」

打仗,一定會死人的。

今參局真的害怕她一切的依靠會回不來,若是唐興回不了,那她只會一碗毒酒下肚,追著唐興而去,本就是從絕望深淵里爬出來的人,再讓她進入無底深淵,她只會選擇死亡。

唐興走出了千腳之家的閣樓,大聲的喊道:「緹騎隨我突襲王宮!」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固!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一眾緹騎翻身上馬,披著月光跟隨唐興而去。

箭失帶著尖嘯聲劃破了天穹chā入了樹木之中,入木三分,翻飛的木屑是這箭失的力道,而更多的箭失落在了錫蘭人的血肉之上。

在下榻之處的山口處,錫蘭人正在嚎叫著沖鋒,他們沒有甲胃,甚至連像樣的皮甲都沒有多少,甚至連弓箭都沒有。

弓的制作、弓弦的保養、箭羽的設計都不是錫蘭國所具備的軍事能力,就連倭國一些小一些的大名,都擰不出弓弦來。

細川勝元送來的倭國協從軍,開始接陣殺敵,給大明軍正確布陣的時間,足輕只是阻攔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鳴鉦聲響起,足輕扛著兩人高的大楯開始後退,有序脫離戰場,在箭失的掩護下,徹底與錫蘭人脫離。

這些足輕在倭國一直是烏合之眾,在細川勝元手中就是送死的炮灰,而在今參局的手中,這些足輕甚至可以在接戰後有序撤退,這不是今參局厲害,是唐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好好的訓練了他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