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點燈問鬼(1)(1 / 2)

我當道士那些年 仐三 1888 字 2023-04-15

好在我爸是小輩,也不算犯了忌諱,但生生讓一個漢子跪在自己面前,周老太爺的心里又如何過意的去?

而周二已經在拉我爸了,就連周老太太也墊起個小腳,跑了過來,拉著我爸說到:「娃兒啊,你這使不得哦。」

「周叔,我老漢說男娃兒膝下有黃金,輕易跪不得,但我真的是沒辦法了啊。」說著,我爸就抹了一把眼淚,我媽也跟著抹眼淚,顯然打定了主意,今天咋也得求周寡婦幫忙一次了。

「唉,我不管了,讓我大兒媳婦個人決定。」周老太爺嘆息了一聲,叫了聲周老太太,然後老兩口就轉身就了卧室。

這實際上就是周老太爺在幫我爸了,畢竟周寡婦死了丈夫,他周家憐惜這個媳婦兒,咋能指使周寡婦做這做那?那是欺負人孤兒寡母啊,話能說到這個份上,周老太爺已經盡力了。

而且,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爸的一跪之外,還有就是我爸提起了我那已經過世的爺爺,我爺爺年輕時候和周老太爺交情不淺,起因就是我爺爺曾經救過周老太爺。

山村多蛇,周老太爺有一次在田里做活時,我爺爺正巧路過,親眼看見周老太爺背後一條麻娃子(金環蛇)正准備攻擊他,按說毒蛇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有人踩到它或者靠近了它的蛇卵才會這樣。

當時,我爺爺也來不及提醒周老太爺什么了,只得一鋤頭鏟了下去,周老太爺聽到動靜,回頭一看是我爺爺,循著我爺爺的眼神往下看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被鋤頭鏟成兩截的麻娃子還在地上扭動,顯然沒有死透。

山里人記恩,我爸提起這茬,周老太爺哪里還抹得開臉?所以,他甘心讓全家冒這個風險了。

周二見著老爺子松口了,他也不反對了,只說句:「老陳,你先起來,該咋樣我嫂子會決定的,你這樣跪著也不是個事,我先出去了。」

說完,周二也走了,一個堂屋里就剩下我們一家三口和周寡婦。

此時再跪著就是折了周寡婦的福了,我媽抱著我站了起來,然後扯著我爸說到:「老陳,起來,不好再跪了。」

我爸依言起來,扯著袖子抹了幾把眼淚,倒是我媽平靜的多,她望著周寡婦說到:「月紅(周寡婦的名)啊,我們都是當媽的人,你看看我兒子吧,才一個多月,都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了,我這當媽的心頭啊,跟天天在割肉一樣。」

天下共通的都是母性,我媽這樣一說,周寡婦立刻心有戚戚焉,趕緊擺了擺手,打著嗝說到:「額秀雲額你別額再說了,我其實額要幫忙的額,就是以前擔心額太多了,今天晚上額我就幫你一把。」

周寡婦這樣一說,我爸媽登時大喜,他們不太懂過yīn是咋回事兒,只是恨不得周寡婦立刻就『開壇做法』,他們認為用啥神通就是要『開壇做法』的。

幾分鍾以後,我媽抱著我被周寡婦牽進了西廂房,而我爸卻只能在外面等待。

周寡婦這過yīn的本事,一般有個規矩,就是一律不准男的進入西廂房,有什么問題,也只能女親屬來問,甚至有時候有的女人,周寡婦牽進西廂房望一眼,也讓別人出來了。

這和其他過yīn人的本事頗有些不同。

就這樣,我媽終於進入了周寡婦那個被渲染的過分神秘的西廂房。

一進屋,我媽的第一反應就是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接著就是冷,原本這就是冬日里,屋子冷就是正常,可這種冷卻不同於一般的冷,那是一種yīn冷,更多的是作用於心理,讓人的後脊梁直起jī皮疙瘩。

「月紅,我咋感覺不舒展呢?像被啥盯著一樣。」此時我媽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寡婦了,她緊緊拉著周寡婦的衣角,站在西廂房的屋門口就不肯走了。

當然,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屋子太黑,我媽根本就看不見。

「不怕額我去點燈」周寡婦依舊打著嗝說到。

我媽只得依然放開了周寡婦,在這種壓抑的漆黑里等待是件難受的事,一分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這屋子給我媽的感覺是如此的不舒服,要放平日里,我媽早就轉身就走了,她不是一個膽大的人。

但是為了我,我媽豁出去了,在我爸不能進來的情況下,我媽堅定的認為,她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好在周寡婦對這間屋子十分熟悉,悉悉索索一陣後,屋子里終於有了光,原來周寡婦已經點上了一盞油燈。

這油燈的燈光非常的昏暗,但也足以讓我媽看清楚屋子的布置,只見這間屋子沒有任何的窗戶,牆壁四周竟然都掛著厚厚的黑布,也不知道是為了啥。

而屋子里陳設也十分的簡單,原先的家具估計早就已經被搬出去了,只剩下一床一桌,兩條凳子而已,

桌子上擺著些吃食,也不知道是給誰吃的,再仔細一看地上還有個火盆,里面有些灰燼,我媽一看就知道,這陣勢不就是燒了紙錢後才能留下的嗎?

另外那些吃食的旁邊還有一個蘿卜,已經焉焉的了,上面有幾支香的殘痕。

最後唯一能讓人感覺溫暖些的,就是那張床了,竟然收拾的十分齊整,白底藍花的背面簡單干凈。

此時,周寡婦坐在桌子旁的一張凳子上,對著我媽招著手,示意我媽過去。

我媽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抱著我走了過去,在周寡婦對面的一張凳子,也是這屋里剩下的唯一一張凳子上坐下了。

「額秀雲額今天你看到額什么額都不能說唯一能說的額就是我等下額給你說的話,記得嗎?」周寡婦十分認真的對我媽說到,雖然那打嗝的聲音讓周寡婦的話聽起來難受又有些滑稽,但這絲毫不影響周寡婦話里的嚴厲之意。

我媽連忙怯怯的點頭應了,原本村里人就重承諾,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媽是決計不會說出屋子里發生的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