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 京夫人:我不碰你,怕臟了手(1 / 2)

梨園

正午的暖陽和煦,凜冽的朔風卻好似能穿透隔檔,滲入劇場內,似有寒意從腳下蔓延,纏裹著雙腿,攀岩而上,讓人渾身都津涼。

目光集中之處,站在台上的女人,身穿粉白水袖,臉上油彩支離破碎,就好似皸裂的面具……

點點剝離,要將她扒干凈bào露在人前。

最震驚的莫過於此時在後台的眾人。

「意思是所有事情都是師姐做的?不可能吧,她怎么敢……」

「六爺都這么說了,還擺出了那么多證據,總不會是假的吧,而且那個錄音,我覺得音質很接近她的聲音。」

「下毒等同於殺人犯法啊,她哪兒來的這么大膽子,和小雲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她劇目被撤了,全部都是小雲頂上的,說不定懷恨在心呢。」

……

後台的議論聲,觀眾席所有人的質疑目光,震驚、詫異、嫌惡……

撲面而來,就像是毒蛇、泥沼,殷長歌急促喘息著,只覺得被人扼住了咽喉,連喘息都變得異常艱澀困難。

「長歌,你還有什么需要解釋的?」盛愛頤看著她,「難不成,真的要等警察過來,你才肯招認?」

「還是覺得這些證據不夠?」

「真要把所有東西都甩在你面前,才肯死心?」

殷長歌手指往上勾著,將水袖往上撩起,「就算這一切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樣?」

「都是被你bī的,是你們bī我這么做的!」

「師傅,是您bī我的!」

事已至此,殷長歌也不再狡辯遮掩,京寒川既然敢開口,肯定有十足把握把她按死。

就算沒有警方,京家想折騰誰,自有千百種法子讓她生不如死。

得罪京家,她算是完了,也不想繼續裝了。

「我bī你?」盛愛頤手指略微收緊。

「我不過是出了一點小差錯,你們就要剝奪原本屬於我的角sè。」

「我在園子里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唱a角,可是這個機會卻被您剝奪了,您寧願去捧一個新人,也不願意讓我上台。」

「去電視台,我不過是想為自己多謀點出路,這有錯嗎?您就把我所有的劇目都撤掉,憑什么!」

她大聲叫囂著,怒瞪著台下的盛愛頤。

「您有錢有權,對您來說一個角sè誰出演都是無所謂的,對我來說,那是可以左右我一輩子的大事。」

「做這個行當想出名太難了,這其中的艱辛……」

「你這種人又怎么會知道!」

……

一側的京作霖坐不住了,他本就是護妻狂魔,看到妻子被人這般責難,怒意從心底竄起來,剛要動作就被盛愛頤給攔住了。

她直接起身,沒說話,而是從一側台階繞行,直接上了舞台。

樂師和一眾配角,早就退到了邊上。

舞台上,殷長歌剛咆哮過。

氣喘吁吁,目眥俱裂。

「我4歲學唱戲,那時候世道亂,家里窮,養不活我,才把我送到戲班里,什么苦我都吃過,在沒唱戲之前,我一直在後面打雜,這種活兒我讓你干過?」

盛愛頤語氣很輕,就像在說一件不屬於自己的事。

「以前沒有練功房,數九寒冬,我們也是在穿著單衣在外面練習基本功,飢一頓飽一頓也是常態,你進了園子,我讓你挨餓受凍過?」

「你既然說這些角sè對你很重要,那你為什么不珍惜?為什么不竭力做到最好,做到無可挑剔,做到讓我沒理由把你換下來?」

「機會從來都是留給有准備的人的,我早就和你說過,沒有一個角sè是真正屬於誰的,你既然被換下來了,就只能說明……」

「能不配位!」

對於盛愛頤以前吃過多少苦,幾乎無人知道,大家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憑借《六月雪》一炮而紅,而後更是嫁入京家,此間事情,無人深挖。

「你說小雲搶了你的角sè。」

「我冷血,替換掉了你。」

「那你就有實力證明我的決定是錯誤的,正大光明把角sè拿回來,而不是在這里蠅營狗苟,搞些齷齪骯臟的東西!」

「你根本不配站在台上!更不配……」

「穿上這身衣服!」

殷長歌被她這話刺激到了,自己努力了一輩子的東西,被人全盤否定,怎么可能不惱怒。

她直接伸手拔出頭上的珠釵,抬起手臂,忽然朝著盛愛頤扎過去……

坐在台下的京作霖,眸子凄冷,京寒川更是直接從椅子上坐起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瞧著珠釵尖銳的頭部,直直朝著盛愛頤的臉劃去,可是尚未碰到,就被兩個大漢從後側拉住……

她手指一抖,珠釵落在地上。

「你們干嘛,放開我!」

殷長歌jīng神狀態已經幾近崩潰。

盛愛頤彎腰,將地上的珠釵撿起來,淡淡掃了她一眼,「長歌,你知道剛才你走音,我為什么不讓你下台,還讓你繼續唱嗎?」

「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嘛!」殷長歌大聲叫囂著。

「我就是想讓你看看,你自己到底多差!」

盛愛頤嘴角勾著笑,手中拿著珠釵走過去,抬臂舉起,嚇得殷長歌,臉sè鐵青,「你要干嘛……」

她聲音顫抖著,目光死死鎖住珠釵。

眼看著那尖銳的頂部,像是能刺穿皮肉般鋒利,筆直朝她伸過來,她嚇得莫名腿軟。

可是雙肩被人牢牢按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盛愛頤靠近。

幾乎是下一秒……

珠釵朝她眼睛扎去。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尖叫出聲,嚇得台下的人都渾身一觫。

可是盛愛頤只是勾chún一笑,將珠釵緩緩推入她的發間……

珠釵冰涼,幾乎是貼著她的頭皮,寸寸滑過。

就像是尖銳的匕首,在割開她的皮膚,殷長歌算是徹底被嚇懵了,瞳孔震顫,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她仍舊和以前一樣,委婉和善,儀態萬方,還幫她tiáo整了一下珠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