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太安靜了，如果不是封凌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說話，各種話題都能讓她找點機會聊一遍，這房間里怕是只會是一片靜寂。

然而平日里話真的很少，而且基本上不怎么說廢話的封凌，這會兒卻像個話癆一樣，不停的在說，仿佛生怕下一刻他就不在了，怕他聽不見了，又仿佛不希望一切都太過安靜，安靜起來就不夠真實，不能確定她是醒著的，不能確定他是活著的。

「所以，我喝醉之後究竟是什么樣的？」

「我會跟你說很多話嗎？所以你才會知道我很需要那筆融資？所以你才會知道我第一時間只想干掉tming，所以你在那夜之後就一一幫我達成了？難道是我當時，跟你說過這些？」

「還有呢？醉了的我，是你很喜歡的樣子么？」

「你喜歡的，又是哪一面的我？」

「如果你現在不是傷的太嚴重需要人照顧的話，我可以隨時喝兩瓶酒在你面前，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不知道是她話時的哪一點戳到了他的痛處還是什么處，男人一直靜放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封凌看著他的手，伸手過正要碰一下，卻又見他將手指縮了回去，輕握成拳，並沒有打算跟她交握。

封凌就這么看了他的手一會兒，倒是也沒有qiáng行再去碰，只是看了看他，一臉大度的說：「算了，你是病人，心情不好有脾氣是難免的，我不跟你計較。」

深夜。

「厲南衡，你要喝水嗎？」

「……」

「厲老大，你一直躺著，背會酸嗎？」

「……」

「厲南衡，你睡著了嗎？」

「……」

「厲南衡，我忽然想到一個特別無聊又特別嚴重的問題，你這些天每天又是咳血又是把衣服弄的一身接著一身的血，被頻繁的換衣服擦身體，都是那個卡麗幫你擦的么？」

「……」

「所以，你被她給看光了是么？」

「……」

終於，沉寂了一整晚的男人閉著眼睛卻悄無聲息的皺了一下眉，啞聲開了口：「她是個大夫。」

聽見他竟然開了口，而且竟然還是開口解釋，封凌站在床邊看著他，有一會兒沒說話。

大概是話多了一整晚的女人忽然安靜了下來，氣氛嚴肅的有些詭異，床上的男人又靜默了片刻後，睜開沒有焦距的眼睛朝著封凌的那一側「看」了一眼。

封凌看著他的眼睛，哪怕四目相對，他卻看不見她。

她卻也仍然盯著他的眼睛說：「這么多年，你還真的是挺潔身自好的，除了當初封明珠的一廂情願之外，你也沒給過我什么吃醋的機會，不過現在，我還真的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