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戰協議今天才到期,朝廷就急著要發動戰爭,這是不是太倉促了?
如果勝利還好說,可如果失敗,西軍辛辛苦苦創造的有利局面就完全破壞了。
陳慶也只是暗暗思忖,他管不了東線之事,便吩咐船老大:「可以出發了,前往江南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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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呂頤浩來到政事堂官房,剛走到門口,便聽見院子內傳來一陣爭吵聲。
「作戰決策怎么能建立在大概也許上?揚州這么重要的地方,難道金人會不知道?這是金國的計謀,是誘敵之計。」
「這是朝廷和官家決定的事情,不用你來多管,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呂頤浩眉頭一皺,問門口官員道:「里面是誰在爭吵?」
「回稟相公,是岳都統和李樞密使!」
呂頤浩走進院子,只見都統岳飛站在台階上,堵住了樞密使李回的去路,兩人爭得面紅耳赤,這時,李回看見了門口的呂頤浩,連忙喊道:「呂相公來得正好,請來評評理!」
這時,岳飛也意識到自己態度過於激烈,他後退幾步,上前躬身行一禮,「參見呂相公!」
「岳都統是什么時候到臨安的?」呂頤浩溫和地笑問道。
「卑職前天到的,安排今天述職!」
「剛才聽岳都統的意思,朝廷決定攻打揚州是錯誤的,岳都統何出此言?」
岳飛嘆口氣道:「卑職和金人交戰多年,太了解金兵,他們絕不像市井中傳聞那樣粗蠻無知,相反,他們極為狡詐,特別善於用計,而且很多計策往往用得很大,看起來好像偶然發現了什么機會,實際上是他們jīng心謀劃的策略,甚至一個小人物都是他們安排好的,讓我們不知不覺上當。
比如梁師耀,他在前年還兩次被卑職擊敗,被降為指揮使,現在他寸功未立,名聲也不好,突然就被任命為地位堪比都統制的揚州總管,統領兩萬大軍,再怎么看也很蹊蹺。」
「你的結論是什么呢?」
「卑職認為,這是金人的計謀,用一個在宋軍中名聲很臭的酒將軍當揚州主將,又散播金兵退出揚州的謠言,就是為了讓我們上鉤,出兵揚州,然後布下陷阱使我們慘遭大敗。」
「那你認為金兵這樣做的動機是什么?」
「卑職不知道金兵深層次的意圖是什么,但一定和接下來的停戰談判有關,如果我們在揚州慘敗,那么談判中我們的腰就直不起來了。」
呂頤浩微微笑道:「岳都統的勸諫本相明白了,我會告訴官家,通知劉光世務必謹慎小心,不可貪功冒進!」
「難道這次軍事行動不能取消嗎?」岳飛一臉失望。
呂頤浩搖搖頭,「大軍已經出發,這時候不可能再撤回來,只能提醒他們盡量小心!」
岳飛著實很無奈,抱拳行一禮,長長嘆息一聲走了。
李回走過來,有些惱火道:「一大早就跑來這里吵鬧,我告訴他這是官家決定的,他又不肯去,就認定是樞密院的責任!」
呂頤浩淡淡道:「他倒讓我想起了當年的狄青,一樣的善戰,一樣的耿直,一樣的容易得罪人,不過他說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這會不會真是金兵誘兵之計?」
「照他的話說,朝廷以後就不要北伐了,什么都是yīn謀,什么都是誘兵之計,如果我們拿下揚州,金兵當然也會著急,也會反撲,就看我們怎么守住揚州,這是正常的交鋒作戰,怎么和誘兵之計有關系?他就是看不得劉光世搶了頭功!」
呂頤浩知道李回對岳飛沒有什么好印象,說話難聽也正常,他笑了笑,沒有應和,而是直接走進了官房。
但呂頤浩心中卻有了一絲隱憂,如果真是金人的誘兵之計,那可如何是好?
「呂相公,陳慶要回來了吧!」李回岔開話題笑問道。
「應該快到了,官家昨天還誇贊他在岳州大敗水賊,說名將在哪里都光彩耀眼?」
「這次回來,他和阿綉的婚事索性就辦了吧!」
「他這次回來的本意不是辦婚事,婚事倒也不急,一切順其自然吧!」
李回心中有點奇怪,他感覺呂頤浩有點在敷衍自己,似乎對陳慶和他孫女的婚事並不像之前那么熱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