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負手在大帳內來回踱步,顯得心煩意亂,他現在滿腦海里就只有一個字:船,他要搞到船渡過長江,他要回廬州、回壽春。
這時,楊石匆匆走進大帳,躬身行禮,「參見王爺!」
張俊有些不滿道:「這兩天你在忙什么?怎么不見蹤影?」
「回稟王爺,卑職在鎮江城內核對軍糧,搜集大車!」
張俊臉sè和緩,又問道:「目前我們遇到了困境,先生說一說,我們該何去何從?」
「王爺,卑職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其實現在我們選擇性不大,向北過不了江,向東是茫茫大海,實際上我們只有向西和向南兩個選擇。」
「向南還有機會嗎?」
「向南面對的是朝廷的十萬大軍,如果王爺有把握在兩三天內徹底擊潰他們,向南走倒是一條出路,當然,將士們可能不願意。」
「為何?」
楊石嘆口氣道:「將士們的家卷都在壽春和江淮,向南離他們家人越來越遠,他們怎么可能願意?而且如果短時間內無法將朝廷大軍擊潰,一旦陳慶騎兵從北面殺來,我們就會面臨腹背受敵的嚴重局面,極可能會全軍覆沒。」
張俊躊躇片刻,向南走他確實沒有勇氣了,他又問道:「如果向西呢?」
「如果王爺撤退到江南西路,一個是騰挪轉展的余地大了,另一個是和張子琦的八萬軍匯合,第三個好處就是江南西路河流眾多,王爺在那邊能搞到船,就算船只不大,但只要數量眾多,用幾天幾夜時間也能將大軍送過長江。」
說到搞到船,張俊勐地想起了當塗縣,西軍在當塗縣不就有船嗎?自己怎么把這個關鍵之處忘記了。
「那就向西撤離,先去當塗縣!」
........
楊石又借口准備軍糧,躲去了鎮江城。
當天晚上,張俊率領十萬大軍浩浩盪盪向西進發。
此時,陳慶的八萬大軍已經在建康府部署完畢,就等張俊的軍隊自投羅網。
此時陳慶在江寧縣南部的牛頭山一帶,這一帶樹林濃密,地勢開闊,非常適合騎兵伏擊追殺,牛頭山就像瓶口一樣,扼守著官道。
關鍵是牛頭山區是山谷地形,長數十里,是打伏擊的最佳地形。
此時陳慶已得到確切情報,張俊大軍已出現在五十里外,正沿著官道急急向西行軍。
走在前面的必然是淮西軍的探子和斥候,張俊也嚴防伏兵,陳慶的伏兵已經撤進密林近一里,敵軍的探子再細心也發現不了他們。
十萬大軍在官道上蜿蜒而行,延綿十幾里,在後方是上千輛大車,滿載著糧草,大車都是從鎮江府各地收羅,官庫內的所有糧食都被他們搬運一空。
張俊騎馬走在隊伍前面,他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數十年的軍旅生涯使他對環境比較敏感,牛頭山這一帶顯然是個伏擊的好地方,兩百都是山丘,樹林延綿十幾里,寬闊平坦的官道就從山丘中間穿過。
這時,十幾名斥候帶來一名撿山的老者,所謂撿山就是上山尋找各種山貨,像蘑孤、山果、山葯、黃jīng之類,老者看起來有五六十歲了,身材瘦小,滿臉皺紋,頭發花白,衣服也很破舊,他背著一只竹簍,竹簍里有半簍成熟的柿果,還有幾根山葯和一把小鋤頭。
老者戰戰兢兢上前跪下磕頭,「小老兒叩見王爺!」
「你起來,我問你話!」
老者站起身,張俊問道:「你家在附近!」
「在北面兩里外的葛灣村,小老兒姓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