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趙鵬搖頭道,「你們年輕人的想法,我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做節目的,就盼著沖突出現才有意思。比如說遇到刁蠻客人,或是店家態度不好。哪知道他一路跟下來,店家對快遞客氣,點外賣的買家也都和顏悅sè,有時候就算周qiáng晚了幾分鍾,他們也沒有抱怨,反而說今天下雨,辛苦了雲雲。
沒沖突就沒話題,沒話題還做什么節目?
中午周qiáng請他們到家里吃飯,做飯的是他新婚妻子,夫妻兩人住的屋子又舊又小,但收拾得很干凈。為了招待顏溪與趙鵬,周qiáng的妻子中午特意請了兩個小時的假,為他們做了好幾道菜。
這些菜對顏溪而言,並不是什么稀罕的東西,但卻能夠感受到他們的熱情。
「沒什么好東西,我去給你們炒一道我的拿手菜,」周qiáng洗干凈手,又去炒了一道菜擺在桌上,招呼著他們入座,「來,坐坐坐。」
桌子有些舊,擦得很干凈。
顏溪注意到周qiáng的拿手菜他妻子很喜歡吃,或許這道拿手菜,本來就是為了他妻子炒的。趙鵬一邊吃飯,一邊拍了些夫妻二人的鏡頭。
吃完飯周qiáng沒來得及休息,擦干凈嘴繼續搶單送單,就像是不知疲倦的陀螺,搶到單的時候,就會格外滿足。
晚上十點過後,盡管還有很多人點單,但是周qiáng卻沒有再搶單,而是騎車回家,順便在水果鋪子里買了一兜水果。
「晚上十點過後,很多人都喜歡點宵夜,你為什么不搶單了?」
「總不能疲勞駕駛吧,萬一出了事,家里人會擔心的,」周qiáng把水果放進皮袋子里,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個時間段老婆要下班,我去接她回家剛剛好,太晚了她會擔心。」
顏溪笑了:「看得出你很愛她。」
「什么愛不愛,」周qiáng對這種肉麻的形容詞有些不自在,「她跟著我,已經是吃苦了,我不能再讓她擔心。等手里存款夠了,我們就回老家做點小生意。」
顏溪沒有再問他什么,他們一路跟拍周qiáng接老婆下班,直到他們回到家,在門口跟他們說了再見。
房門關上,顏溪見趙鵬已經關了攝像機,「趙哥,給門來個特寫。」
這是一扇脫了漆的門,周圍牆皮也已經脫落,但中間卻貼著一張毛筆福字,福字的底sè紅火又鮮艷。
她拿出手機對著福字拍了一張,坐回車上時,發了條朋友圈。
顏單身狗:這是愛情。【配圖】
早上從酒店的床上醒來,就翻到這樣一條消息。原弈心里咯噔一跳,仿佛吞下了大冰塊,涼颼颼得仿佛有風吹過。他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指尖涼得驚人。
翻開通訊錄,他想都不想的撥通顏溪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電話,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顏溪怒吼聲就傳了過來。
「原小二,你跟我多大仇?!大半夜打電話?!」
原弈愣愣地看著窗外的太陽,恍然回神,他還在國外出差,不在國內。
頭一天沒睡好,第二天半夜又被吵醒,顏溪才不管打電話的人是誰,火氣大得能點燃沖天炮,「大哥,大少爺,有事說事,沒事就等著被我打死!」
原弈捂著差點被吼聾的耳朵,有些茫然的想,對呀,他忽然打電話過去干什么?
「我……我……」他忽然靈機一動,「我後天要回國,就是問問你有沒有什么想讓我帶的?」昨天他還聽助理抱怨,家里的親戚讓他代購東西,那些什么口紅什么護膚品,各種sè號能把人bī瘋。
「大哥,你大半夜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這個?」顏溪覺得自己想給原弈跪了,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才把心里的郁悶壓下去,「沒什么想要的,我就想睡覺。」
原弈:……
「那你睡吧。」原弈剛說完這句,就聽到電話那頭迫不及待掛斷了電話。
xiōng口好悶。
這天半夜,張望迷迷糊糊記得自己好像接到了誰的電話,但是說了什么,他一個字都不記得了。
打開通話記錄一看,原小二那個混蛋,自己在國外,就不把國內的晚上當半夜了!不過,昨晚他到底說什么了?
原弈站在一個美妝專櫃前,表情僵硬道:「給我一套口紅。」
「一套?」導購用外語重復了一遍。
「是的,所有sè號都要。」
張望說哄女人開心,就是名牌包名牌首飾,但他覺得不太靠譜,又去網上搜了搜,發現點贊數最多的答案是口紅。
回答者說,哄女人開心,沒什么是口紅不能解決的,一支不行就一整套,總有她喜歡的sè號。
也不知道顏溪能不能看在口紅的份上,不計較他昨晚吵醒她的行為。總覺得不買點什么回去賠禮,她就能用高跟鞋碾他的腳。
明明她在自己面前也沒做過什么過分的行為,他怎么就那么怕?難道是她用高跟鞋砸歹徒的形象,在他心中太深刻了?
「老板,令堂喜歡這個牌子的口紅?」助理看著這一整套口紅,在心中暗暗算著價格。
「不是給她,是給我一個朋友的。」原弈記得助理家有很多女性親屬,「這個口紅,是不是很多年輕女人都喜歡?」
助理點頭:「是給……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原弈把口紅放到車座上,垂下眼瞼道,「我沒那么多心思哄女人,只是普通異性朋友。」
給普通異性朋友送口紅?助理看了看老板,識趣的不再開口。
現在普通異性朋友在老板面前待遇都這么高了,他這個助理還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