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第二十六章

許清嘉是個很講究效率的人。

半個月之後,隔壁園子里就有了琅琅的讀書人,他有時候還會直接穿過院子,去隔壁視察語言課。夷人也有少數文字,只是都掌握在村寨部落首領或者巫師手里,不是普通百姓能夠有機會學習的。這些考選進來的青壯男子里也只有一二會夷人文字的,對漢文字更是一竅不通。

許清嘉視察一趟回來之後,便考慮要給差役掃盲。這些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真是文化水平堪憂。

請來的那幾名翻譯也只是通夷話,但是若讓他們兼任掃盲班先生,就有些為難了。最近不得已,許清嘉派人去州府請了名落第的秀才,前來給這幫差役們開蒙。

也不知道是不是縣太爺親夷的態度表現的太明確,令得南華縣漢人豪紳們心頭不安了,各個來央了高正,想要請縣太爺赴宴。

許清嘉是來者不拒,今日看歌舞,明兒聽戲,後日泛舟湖上……足足有半個月都帶著酒氣回來,偶爾身上還有脂粉香。

胡嬌雖然心思粗疏不計較,可是被脂粉香熏了的第二次,就自己搬到了廂房去住。許清嘉回來的晚,進了主卧之後,一室清冷,他去隔壁推廂房的門,房門被緊緊閂了起來,里面鴉雀無聲,他只能無奈的回來。

當夜夫婦二人便開始了正式的分居生活。

翌日許清嘉起床,胡嬌已經將早餐端了過來,似乎並沒有發生什么事情。但許清嘉卻能感覺得到,阿嬌是真的與自己疏遠了。

以前二人還有些親昵舉動,現在她雖然談笑如常,但是說話做事,卻立在他三步之外,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哪怕許清嘉近一步,她也能退一步。實在退無可退,便轉身離開。

當日許清嘉去前衙處理公事,高娘子來訪,並且邀請胡嬌一起出門逛街。胡嬌自搬進了縣衙,一直不得空出門,現在是有空了,正好應了高娘子邀約,坐了高家的馬車出門逛街。

高娘子一路之上都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臉sè,見她似乎有幾分郁郁,便暗中嘆了口氣,輕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我當年……郎君一個一個往家里抬人的時候,也覺得滿腹委屈。後來……慢慢就習慣了。」

胡嬌訝異的瞧了她一眼,見她的目光里充滿了共病相憐的憫意,從來在男女之情上不拐彎的腦子居然適時的拐了個彎,幽怨惆悵的嘆了口氣:「姐姐,她是誰?」

許清嘉身上不會無緣無故有脂粉香的,高娘子也不會閑的沒事干跑來帶她逛街排遣,說出這番話來。

高娘子面上十分愧疚:「說起來這事都怪我家郎君!本來許大人是從來不涉足那些風月場所的,可是近來縣上有不少人想要與大人結識,我家郎君便居中牽針引線。左不過……男人們的排遣就是那些……聽聞鄭婉娘乃是罪官之女,能詩善琴……」

胡嬌本來只是詐她一詐,隨口一句話而已,沒想到還真詐出故事來了。一瞬間連她自己都沒想好如何應對,只呆呆瞧著高娘子。

高娘子與她相識時近一年,對她性格有所了解,平日瞧著豁達機敏,可是獨夫獨婦的日子過慣了,突然家里再□□來一個人,內心痛苦可想而知。若是個性格柔和的,必然能自己慢慢排遣,可她觀胡嬌性情,想必是個剛烈的,還真怕她接受不了,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來,這才好心前來帶她排解。

「妹妹還年輕,又是顏sè正好,許民大人還是結發夫妻,到底鄭婉娘只是個供人取樂的粉頭而已,她豈能與你比肩而立。就算是進了門,她是妾你是妻,說到底她不過是侍候男女主子的奴婢,你可千萬別想不開……」

高娘子是個綿軟性子,對高正言聽計從,半點不敢違逆的。 一面覺得高正帶著縣里這幫富紳搓合縣太爺與鄭婉娘,那幫富紳連給鄭婉娘贖身的銀子都准備好了,只等縣太爺點頭便可往他家里抬人,有點不厚道。心中感嘆男人在行事之時,從來不會考慮女子的感受,一面又同情胡嬌。

今時的胡嬌,與當日成親半載的她,處境何其相似?!

人在憐憫別人的時候,何嘗不是在憐憫當日的自己?

胡嬌不是個傻蛋,只是在男女之情上不開竅而已。說到底還是以前從未動過心,實戰經驗少而已。這幾日她只是心里不痛快,卻未曾深究過自己為何不痛快。在高娘子的一再勸解之下,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這是嫉妒了?!

嫉妒一個有可能會與自己分享許清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