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2)

第一百三十六章

臨近年底,門上來報,寧王府上的人在門口求見,胡嬌心里還驚了一下,只道因為許清嘉查的案子事關寧王,這才三天,寧王府就已經找上門來了。

許清嘉被牟中良殿前保舉查案,當晚回去等孩子們都睡了,就將錢成郁之死告訴了胡嬌,讓她多留心些小貝,免得這孩子傷心。

武小貝只住了一夜,天亮之後就回寧王府去上課了。胡嬌也不能守在他身邊,只能寄希望於這孩子如今已經成了半大小子,不比小時候般遇事驚慌。

但許清嘉一大早已經走了,他這兩天都泡在戶部看卷宗,先看的是錢成郁死之時,身邊泡在那些血泊里的卷宗,完了又將錢成郁房里那些卷宗通通看了,總共花了一日功夫。

此後一日跟著仵作去驗屍,一起查案的數位大位吵的不可開交,許清嘉覺得腦仁都要被這幾位吵炸了,考慮著再這樣發展下去,不等案子查清楚這幾位大人說不定都要打起來。

臨近年底,倒霉的接到這個案子,查案的幾位都覺得晦氣不已,只盼著盡早破案,又因為事涉寧王,偏寧王盛寵,處理起來就更為棘手,查案的幾位索性趁著辦案時候吵一吵,發泄發泄心中壓力。

三司官員都是多年辦案辦老了的,多有默契,只除了今年秋新近入職的傅開朗之外。

旁人吵架,傅開朗與許清嘉觀戰,順便交流下案子的進展,倒好似回到了雲南郡共事之時。

許家這里,胡嬌吩咐下人請了寧王府的人到前廳待茶,自己略微收拾了一番才過去了,到了之後才發現,原來今日來的竟然不是男仆,卻是一名婆子帶著兩名丫環前來,說是寧王妃有請。

寧王妃與胡嬌素無交集,而且她自來到長安城之後,一直閉門不出,與京中各府上眷屬都沒有來往,與寧王妃就更沒有什么機會見面了。想不明白寧王妃這是鬧的哪一出?!

難道是武小貝回去之後出了什么事兒

直到跟著寧王妃派來的丫環婆子進了寧王府,胡嬌還在猜測寧王妃請她過府一敘的原委。

寧王妃其實前些日子就想見一見胡嬌了。自她娘家人打發了人來回她消息,只道許清嘉在外官聲不錯,但這位許夫人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許中丞上任數月,許夫人竟然從未在任何圈子里出現交際過,不但不知其為人,就連其相貌也不知。而知道許夫人性情以及相貌的無非就是傅開朗家中夫人,以及京兆尹家中的夫人。

寧王一系跟國舅一系就算沒有什么仇怨,可是天生的立場就注定了平日不會有深交,就算寧王妃娘家夫人們出門應酬,碰見了傅二夫人,至多是打個招呼,卻不適合做交換情報的親密之舉。

至於韓夫人,那一位如今家中兒女均已嫁娶,大事早畢,又加之韓南盛坐在京兆這位子上,每個月總要處理幾起權爵子弟的案子,也算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職位,於是韓夫人基本上也是過著半隱居的生活,就算是寧王妃的娘家人想要去打聽,也苦於沒有門路。

貿然拜訪,然後去打聽旁人*,卻是至為尷尬之事,韓夫人也不見得說實話。

這等事情總要兩家成了知交,才好打聽。

倒是中書令府上的千金,已經出嫁的賈繼芳在外作客的時候提過一句:「來了長安城中一次都未出現過,想來定然是丑的不能見人了!」

賈繼芳如今兒女雙全,丈夫也被她拿捏在手里,只除了官職一直不曾升上來,倒也過的不錯。

寧王妃娘家派來的婆子道:「……興許這位賈娘子正中事實也未可知呢?」不過大家私底下都會暗笑:賈繼芳就已經夠丑了,如今生了兒女又管不住嘴,倒是愈發的胖了,坐在那里就跟座肉山似的,滿長安城的官眷們里去打聽打聽,這么胖的她是頭一位。

那婆子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公允的話:「就算是許夫人丑,應該也及不上賈娘子吧?」不然這位中丞大人當初何苦拒婚?

寧王妃要關注的不是許夫人丑不丑,而是許夫人性格如何?

以前隔的遠,武小貝又回來了,她倒沒所謂,只要防著武小貝就好了。可是如今武小貝養母來到了長安城,自從武小貝隔三岔五出府外宿,她心中就開始不安了起來。

寧王也向她約略提過,只道讓她不必擔心,武小貝出府外宿定然是去了許府。

寧王妃哪里是擔心武小貝的安全啊?她只是擔心萬一這位許夫人是個爭qiáng好勝又好教唆的,武小貝被她教唆的起了壞心就麻煩了。

這才有了請胡嬌過府一敘之事。

胡嬌坐在寧王府正院的花廳里,喝了一口丫環斟上來的熱茶,靜靜坐著等待寧王妃,雖然仍在猜測寧王妃請她前來之意,可猜來猜去,無非就是錢成郁之死與武小貝,這兩點她都沒有什么好與寧王妃交流的。

前者是公事,她也不甚清楚,就算清楚也不好多說什么。

後者是私事,可是小貝與嫡母之間的關系卻lún不到她來chā手,萬一適得其反就不好了。

正想著,花廳門口響起了腳步聲,胡嬌放下杯子站了起來,但見廳門口逆著光走來一名婦人,年紀應該在四十左右,端庄秀美,見到她先是一笑,等胡嬌向她行過禮之後才道:「許夫人何必多禮?快快請起!」

胡嬌只是笑笑,與寧王妃分賓主而坐,靜等寧王妃開口。

自寧王回來,寧王妃應酬漸多,每有官員家眷前來,必定是開口奉承,拉近彼此的關系。況且前來攀附寧王的都是別有目的,不但自己親身上陣,也實行後院夫人外交。

寧王妃打量許夫人,見她身量纖長,膚sè瑩潤,竟然是個十分秀美的婦人,聞聽她的長子比大郎大了三個月,想來她應在三十出頭,但細瞧她模樣,似二十出頭的婦人一般,年輕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見許夫人遲遲不肯開口,寧王妃只得開口,也不過是些閑話家常,就連武小貝都沒提一句。倒頗令胡嬌驚異:這一位請她來到底想做什么?

就算是想拉攏許清嘉站隊,也不必這么迂回吧?

直到被寧王妃端茶送客,胡嬌還沒明白寧王妃之意。寧王妃對她倒也算客氣,只道自己在王府寂寞,盼著胡嬌多上門走動走動。還讓婆子去提了一盤點心來給家里的孩子吃。

胡嬌謝過了她,跟著婆子出來的時候還在想,寧王妃這話假的厲害。她一個王妃有什么事情需要跟自己這位素無交集的官員之妻所說?況且中間還隔著一個武小貝。

她哪里知道這只是寧王妃想親自見一見她,也好給自己吃一顆安心丸。

只等許夫人的身影從正院里出去了,寧王妃才問身邊的心腹嬤嬤:「秦嬤嬤瞧著,這許夫人如何?」

「不好說!只是瞧著許夫人這眉眼,又聽說許中丞府里再無旁的婦人,總讓人覺得這許夫人性子剛烈不折,悍妒不容人……」

那婆子的話音才落,寧王妃的臉sè便變了。

許夫人如果是位性子綿軟容人的,寧王妃還沒什么可擔心的。可偏偏她是個性格剛烈的,就算這心腹秦婆子不說,她也想到了這一點。

武小貝跟著她生活了十年,不會一點沒學到。

不見許夫人,寧王妃心不安,可是見過了許夫人之後,寧王妃心里就更不安了。

胡嬌可不知寧王妃這些曲里拐彎的心思,而且壓根沒想這么多,跟著婆子從二門里出來,恰撞上回府的寧王。二人撞了個正著,倒都愣了一下。

細算起來,兩人都三年未見過面了。想當年寧王還是意氣風發,帶著戰場之上磨礪出來的肅殺之氣,而如今卻是滿身鋒芒內斂,竟然瞧不出當年一絲兒飛揚之氣。

胡嬌向他行了一禮,寧王似還有些恍惚,三年不見,她倒還如舊時一般,就好像這三年時光在她身上不曾留下一絲印記。如果非要說有什么變化,那也只能是更見風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