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我在末世養大貓(十七)(1 / 2)

池小池將長腿隨意一疊,向後靠回了老板身上,單臂架上了黑豹的後脊。

「介紹一下,新隊員。」池小池漫不經心道,「谷心志。」

隊員們面面相覷,有點吃不准該拿什么態度對待谷心志。

說丁隊喜歡這個姓谷的吧,誰也沒見過丁秋雲用這種冷若冰霜的態度對待過其他人。

說丁隊討厭他吧,誰都知道,這人一入鎮直接住進了丁家。

對仰慕丁秋雲的那些男男女女來說,這一周他們什么都沒干,凈抓心撓肝地猜測他們倆是不是睡一張床了。

谷心志從不介意別人的眼光,注視著池小池:「槍?」

他用了兩年的狙·擊槍遺落在了孫諺家里,現在大概已經被充入公庫了。

池小池從卡車角落里抓了根鐵棍,隨手丟給他。

谷心志倒是接受良好,隨手一接,將鐵棍掂上一掂,行雲流水地挽了個花,倒用得很順手:「砂紙。」

有人從背包里翻出砂紙遞給他,附贈了一根煙。

谷心志謝也沒謝,徑直把煙接來,叼在口中,伸手再拿砂紙時,池小池長腿一伸,踩住了砂紙邊緣。

他單手撐著頭,開口道:「說『謝謝』。」

谷心志有點困惑:「……這是他自己要給我的。」

他並不懂該如何與人相處,難以共情,對世俗禮節的認知更是淡薄。

他那一對沉迷酗酒的親母繼父什么都沒教過他,只身體力行地教過他一件事:喜歡一樣東西,就要去爭,不計任何代價。

谷心志並不喜歡酒,他喜歡丁秋雲。

和丁秋雲認識後,他眼睛只看著丁秋雲一人,再容不下其他東西。

別人把他的冷淡當做理所當然,畢竟能力強一些,眼高於頂也是常事,就連丁秋雲曾經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池小池並不會這樣想。

他的腳尖在砂紙上叩了兩下。

在目光對視下,谷心志似是明白了什么,拿舌尖把口里叼著的過濾嘴往旁邊推了推,對借給他東西的人略略一點頭:「謝……謝。」

池小池這才把腳抬起來。

那人摸摸後腦勺,憨厚地對他笑。

但谷心志根本沒看他的笑容,低頭開始用砂紙打磨他的新武器,層層銹紅在窸窣的摩擦聲中剝落而下。

池小池沒再理會他,拿手指輕輕抓著黑豹的頸窩。

他家煤老板卻像是被撩弄得有些不舒服,喉間發出輕微的咕嚕聲,耳朵反復蹭著池小池的大腿。

顏蘭蘭被黑豹略異常的舉動吸引了注意:「丁隊,老板怎么了?」

池小池倒沒覺得什么:「什么怎么了?」

顏蘭蘭:「它最近是不是有點太粘著你了。」

池小池擼著它的耳朵:「我一口口喂大的,不粘我是不是沒良心?」

另一個隊員接話:「不是,丁隊,我看著老板的確不大對勁兒,有點像……」

他欲言又止地瞟了一眼顏蘭蘭。

經此提醒,池小池把目光轉向在自己腰胯處輕輕摩擦的老板,總算意識到了些什么。

老板粘人,多是在和他私下相處時,時常抱著自己吸兩口,或是跳上床來和他滾作一團,但在人前它向來矜持,坐卧起居都有風度得很……

顏蘭蘭一語道破:「發·情了呀。」

池小池與061俱是一怔。

這一周來,061身體確實有些怪異,身體燒得發緊,小腹內隱隱作癢,挨著小池的精神體蹭蹭才能清涼舒服些,從今早開始症狀更加明顯,腹內燒燙發癢,虧他理智尚存,還能忍受。

池小池擔憂起來,趴在黑豹身上研究了一下它的生殖構造。

他問:「這怎么辦。」

既然顏蘭蘭不介意,大家索性把問題攤在了明面上討論了起來:「今天晚上找個地方露營,讓老板出去找只母豹子吧。」

顏蘭蘭說:「你以為母豹子滿地跑啊,能找只公的都算燒高香了。」

孫諺的聲音從駕駛室傳來:「能找只鬣狗就不錯了。」

顏蘭蘭護犢子心切道:「不行,我們老板不能日狗,便宜它們了。」

061聽著大家積極討論他的配種問題,心情復雜。

他想聽聽池小池有什么辦法,畢竟池小池腦子快,丁秋雲本身也是學獸醫的,說不定能找到什么葯……

池小池琢磨了一會兒,斷言道:「干脆閹了吧。」

061:「……………………」

池小池還很有理有據:「我記得豹子成熟後,發·情起碼是一年兩次。總讓老板忍著,這樣太反人類了。」

孫諺笑道:「割以永治。」

全車大笑。

061:「……」根本笑不出來,還有一點想要離隊出走的沖動。

黑豹張嘴咬住了池小池的毛衣下擺,很不高興地甩動兩下。

池小池卻會錯了意,安撫了它兩下,柔聲道:「逗你玩的逗你玩的,別生氣哈。」

但061很快就聽到池小池在心里問他:「六老師,六老師,閹的時候,多少劑量的麻醉劑才能讓老板少點痛苦?」

061:「……」呵,人類。

061並不想手把手地指導小池如何閹掉自己,於是他說:「今天找個地方露營吧,看它能不能找到伴侶。畢竟現在的世界醫療條件跟不上,萬一感染了就不好了。」

池小池想想覺得有理,就暫時放下了給他家煤老板人工結扎的念頭。

一路走下來,大家發現自己的擔憂全然是徒勞的。

他們根本不用考慮該用什么態度對待谷心志,谷心志從不參與他們的話題,安安靜靜地往那里一坐,像是車廂內天然而成的一個擺設,存在感比他手上的鐵棍強不到哪里去,有時,他們甚至會忘記車里還坐著一個人。

半夜,一行人在一片荒涼的曠野上歇下了。

烤兔肉的滋滋聲從篝火方向傳來。

坐在林立的帳篷間,池小池一邊給他家老板的右前爪上綁上了一個遠程定位裝置,一邊諄諄地給他家老板做起了生理教育:「老板啊,實在找不到對象也沒關系,看見沒有,那里有一棵樹,樹上的那個東西呢,叫樹洞……」『

061表示有點辣耳朵,不大想聽,轉身向外走去。

池小池追在後面殷殷道:「別忘了回來的路。」

煤老板的身影很快與夜色融為一體。

池小池站在冷風里,對061道:「感覺自己像個老父親。」

061有點悲憤地想,我沒有你這種想閹兒子的爸爸。

池小池返回了篝火邊。

他剛才依依不舍一路相送的慈父模樣遭到了隊員們一致的嘲笑。

孫諺笑道:「丁隊,你這算是臨陣磨佛腳啊。」

孫彬:「……哥,你有沒有文化。那是槍。」

孫諺敲了下他的腦袋:「你才沒文化。槍磨佛腳啊。」

孫彬被敲得哎呀一聲,委屈地閉上了嘴。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池小池往火里添柴,愁緒滿懷地想,別被漂亮的母豹子勾跑了,不回家了。

谷心志遠遠坐著,懷抱著已經被他打磨得兩端鋒銳、光芒雪亮的鐵管,痴迷望著坐在人群當中的丁秋雲,又是酸澀,又是嫉妒。

但他心中那絲影影綽綽的惡意,很快被打得煙消雲散。

從那重復的夢境中,他至少有了一件簡單的基礎的認知:丁秋雲很在意這些人。

他如果有任何傷害他們的念頭,就再沒有和丁秋雲在一起的可能。

他閉上了眼睛,索性求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但那遠遠傳來的喧鬧人聲卻刺得他心尖刺痛,後背一陣陣起著雞皮疙瘩。

谷心志翻了個身,想:……我的。這些原來都該是我一個人的。

他伸手,在濕冷的泥土上抓下了五道長長的指痕,深深呼吸,又深深吐氣,竭力平息心底的黑浪狂潮。

但他還是恨得發抖。

在爆發的前夕,他翻過身來,擼起袖子,對准月光,用鋼管在小臂內側緩慢切下一道深深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