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氣帝皇(四)初吻(1 / 2)

</br>此時的許亦涵穿梭於林木之間,白色身影極速掠過。刑玦自樹梢向她傳來信號,只一個微小的動作,對許亦涵而言,以這十五年的默契,幾乎是下意識便足夠反應。

隱匿的身影稍作一頓,刑玦腳點枝葉,向她身後竄出的瞬間,白影便無聲閃動。左右避開追兵,尋到刑玦指定的位置,抽出三支利箭,一張弓拉得綳圓。

這個位置相當好,危險系數極大,但卻足以對刑天構成致命威脅。

兩手拉直,目光如炬,幾乎不必有瞄准的時間,三箭齊發!

這一手箭術,是刑玦素來最看重培養的能力。不等看那三箭的結果,許亦涵收起弓箭,一個翻身滾出去,從那即將成為萬劍齊指的目標位置閃開,身輕如燕地踩著樹干,飄飛而上。她面無表情,生來便如毫無人性的殺手,一手自袖中兜出幾枚飛鏢,甩手打出的同時,又側身一動,自白色劍鞘中亮出斬情鋒芒,直刺刑天!

這一連串動作只在呼吸間完成,實先並無演練機會,然而在成百親兵之中,不受半點阻滯。

就連刑玦也只是一箭之後便暫避鋒芒,此刻,許亦涵卻於重兵守衛之下,直接對刑天宣戰!

方才經歷刑玦一手狠辣暗箭,還在震怒之中的刑天,毫無預警地升起強烈的不安。三箭齊至,若非他憑借直覺拔劍去削,只怕此時已然重傷乃至斃命。

但這三箭箭箭刁鑽霸道,瘋狂而狠辣的偷襲接踵而至,刑天眼中流露出絲絲猙獰的殺機,面沉似水,有些狼狽地擋下之後,一扭頭,便恰好對上一雙波瀾不驚的冷淡眼眸。

那絕美的容顏令人傾倒的同時,暗含著天生的高傲,冰山一般令人望而生寒。尤其是雙眼中的淡漠不含半點殺氣,卻又自帶強大的壓迫感,仿佛在那平靜之中,有著「你已是個死人」的冷淡。

刑天的怒火已爆發到了極致,越是如此,他的臉色越是陰冷,胸口微微起伏著,一步後退,長劍斜挑,去迎戰如霜的劍氣。

周圍的親兵已經全部待命,幾具胸口插著飛鏢的屍體散發出新鮮的血腥味,刺激得所有人高度緊張。

刑天身邊的小將和幾個貼身護衛迅速挺身而出,在許亦涵與刑天兵刃相接、激烈對戰十數回合後,代替刑天將許亦涵團團包圍。

未得手,許亦涵並不意外。早在刑玦告訴她,刑天的武藝,恐怕與她旗鼓相當的時候,她已經意外過了。

為了活命,這十五年,她無一日不在勤學苦練,沒想到這些個皇室子弟,也是如此惜命。

但這並非此時的重點。即便是陷入困局,許亦涵眼中都未曾流露出片刻慌亂,她冷得像一座冰雕,美得讓人窒息,哪怕是在這時,在旁觀者看來,竟似這生死之局與她毫無關聯。

刑天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但他的視線,卻專注地停留著許亦涵身上。有訝異,有贊許,更有無盡的怒火。

許亦涵與數人交手,已有落敗之勢,但這形勢只存在了片刻。

隨著某個東西在地上狠狠摔碎,一道濃煙驟然騰起。刑天瞳孔一收,立即就要出手。冷不防又是數支冷箭偷襲,阻礙他的步伐前移。一抬眼,卻見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白霧之中,親兵散亂,須臾,便是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閃電般躍出。

刑天咬著牙,一劍投出,刺向黑衣人後背。

但見他身形一轉,避開要害,雖被刺中,速度卻是不減。許亦涵一提刑玦腰身,兩人兔起鵲落,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與此同時,圍場四周的親兵早已縮小范圍,將他二人的行動范圍再次收緊。

刑天一臉陰霾,嘴唇緊抿,狠辣的目光中閃過倍增的殺意。

半個時辰後,一名親兵來報:「啟稟皇上,刺客已盡數伏誅,無一逃脫!」

「什么?」刑天轉過身,眼神銳利如鷹,煞氣十足,此刻他的表情,像要生生將這親兵生吞活剝。

「回皇上,刺客已盡數伏誅!」

刑天眼中流露出片刻猶疑,更多的,卻是一種不甘的陰沉。

「把那兩名主犯的屍體帶過來。」

「是!」

一黑一白兩具屍體被丟到刑天面前。白衣已被血染紅大片,黑衣也是殘破不堪,兩人均被亂箭穿心,斷然沒有存活的可能,死得透透的。那張熟悉的臉,被劍劃破了兩道大口,還有許多細小的傷痕,但依稀能看出是刑玦。他後背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痕,曾經血流如注的痕跡老老實實地呈現在刑天面前。至於那女子——

方才深深刻進刑天心窩的那張臉,已被劃得慘不忍睹,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

刑天死死地盯著兩具屍體,久久不曾開口。他的臉上陰雲密布,捉摸不定地交換著懷疑、揣測、憤恨、僥幸……

許久,一名小將忐忑不安地上前打破沉默:「皇上,此行遇刺,可見行蹤已經走漏,此地不宜久留,還請皇上下旨,速回京城。」

刑天如若罔聞,他的手松了又緊,如此幾次,方才下令:「帶上屍體。回京!」

圍場的親兵一撥撥撤退,收攏在龍輦周圍,層層保衛著刑天的安全,直接踏上回京官道。

與此同時,長樂圍場內某個隱蔽的小山洞里,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偎依在一起。但近看,就知這並非什么旖旎畫面。

刑玦靠著牆,微微傾倚在許亦涵身上。他的呼吸比往日要急促一些,臉上有些許不正常的紅暈,卻依舊冷靜克制,表情淡然。

刑天那一劍幾乎穿透右胸。拔劍之後,滾燙的鮮血噴了許亦涵一身,在胸口染了大片紅花。之後又親自在屍體上復制這一傷口,強撐著逃匿隱遁,不能被任何人發現行蹤。若是尋常人,只怕途中便已昏迷。

許亦涵只能撕下衣袖為他簡單地包扎止血,根本於傷無益,甚至連疼痛都不能稍加緩解。但他此時卻只是安靜地調整自己的呼吸,堅毅的面龐上寫滿了鎮定。

說實話,這樣的刑玦,才是許亦涵心里最大的倚仗。

哪怕是他提出如此瘋狂近乎尋思的計劃,她都能毫不猶豫地執行,就是因為看慣了這張無時無刻不冷靜自制的臉,心里充滿了安全感。

在這個世界,有著來自帝王的巨大脅迫,強大的心理素質是生存必需品。而這,在過去日日夜夜的相處中,早已一點點積淀在許亦涵心中。

她握了握刑玦溫暖粗糙的手,練武之人,掌心的老繭不可勝數,卻也是榮耀。

狹窄的山洞有些冷清,洞口密布的藤蔓使得洞內無論何時都光線幽暗。灰色的光線打在刑玦臉上,模糊了他銳利的線條。許亦涵看出他有些疲憊,額上也滲出汗珠,身體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