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二)有鬼!(2 / 2)

學霸靜靜地站在門口思考了一下人生,從房門的反應來看,外力一定是有的,排除掉更不可能的原因,剩下的一個,無論多么匪夷所思,都是事情的真相,所以說——

肯定是剛剛的風來得急走得快吧。

許亦涵心安理得地關好門,打開電腦開始上網采購先前列出的生活用品。

等到夕陽西下,第一波網購已經有條不紊地完成,許亦涵還下樓買了點零食和飲料,全部收納在一個紫色帶蓋的小桶里。

忙活了一天,身上出了汗,許亦涵心情頗為愉悅,她把換洗衣物掛在浴室掛鉤上,眼看熱水器上的指針轉向三十度位置,就隨手關上熱水器,然後打開花灑開關。

溫熱的水珠密集地噴灑在身上,柔和地沖擊著光滑細膩的肌膚,身體被蒸騰的熱氣包裹,暖洋洋地別提多舒服了。許亦涵關了水,把沐浴露塗在身上,滑膩的皮膚表層被搓出乳白色的泡沫,白嫩的身體半遮半掩……

「嘩——」水聲驟然響起,花灑突然被打開,細小的水珠劃出道道優雅的弧線,齊刷刷沖淋在身上。許亦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心驚,腳往後一踏,離開了淋浴范圍。誰知花灑像是被人拿了起來,許亦涵眼睜睜看著它憑空動了一下,大片水花緊緊跟隨著她的身體,嘩啦啦沖刷著她的身體。

即便是學霸,臉上也難免露出懵懂的神色,腳下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剛剛擦干挽起的頭發,又被胡亂舞動的水線澆濕,緊接著,花灑像是活了一樣,開啟廣播體操模式,上下左右亂扭亂轉,不由分說一頓亂噴,上至熱水器,下至便坑,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來回掃射,連門背上掛著的換洗衣物也被淋了個濕透,許亦涵甚至能感覺到天花板上也在滴水。

「……」

學霸兩眼瞪著抽風似的花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熱水器工作時間短,溫水有限,等到花灑里噴出的水漸漸泛起涼意,淋在許亦涵小腿上,驚得她雞皮疙瘩直立,渾身哆嗦了一下——

失控的水流毫無預兆地收住了,花灑歸位,開關復原,仿佛先前教人目瞪口呆的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許亦涵賴以生存的邏輯思維陷入混亂,種種推理與揣測被毫不留情地自行駁斥,剩下無解的答案,燒得她大腦負荷過重,至此,她感覺自己的腦回路已經被掐斷了……

許亦涵有點茫然,她重新打開淋浴,准備隨便用涼水沖干凈身體,好歹先出去穿上衣服,再繼續思考這個深刻的問題。不過,冷水沖在身上,還是讓她下意識地躲閃了一步,緊接著,水又被關上了,清脆的「咔噠」聲將她的視線引向某處——許亦涵感覺呼吸都快凝滯了,熱水器被打開,紅色的指示燈明晃晃映在眼底。

什么意思?許亦涵又試了幾次,花灑開關死活掰不動,但其他的水龍頭卻很正常。

就這么躊躇了好幾分鍾,進退無望之際,又聽得「咔噠」一聲,熱水器被關上了,許亦涵下意識看向指針,果然再一次指向了三十度。

纖細的手指微微發顫,小心翼翼地摸向花灑開關……這次一切正常,溫熱的水流柔和地沖刷在身上,將許亦涵幾乎凍結的四肢慢慢暖化,再度蒸騰的霧氣,教人恍然如在夢中。

這個澡,洗得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許亦涵勉強用濕衣服遮掩著身體從浴室出來,隨手從衣櫃里拿了干凈衣服穿上,然後坐在床上,試圖用合乎情理的解釋寬慰自己受驚的小心臟。

花灑亂舞是被風吹的?發生了她無法感知的地震?

熱水器開關松動?

「……」許亦涵默然片刻,喃喃自語道,「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有鬼?許亦涵不由得冒出這個念頭來,但很快,她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似乎要將這個滑稽的念頭,奮力從自己大腦里甩出去。

不如還是相信發生了她無法感知、但被花灑感知到的地震,熱水器開關松動了,花灑開關有短時間的失控。

身為科研人員,對科學的信仰,是堅決不能被粉碎的。許亦涵堅毅地點點頭,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比董存瑞炸碉堡還要悲壯,自行洗腦一百遍「這點小故障小意外比起『世上有鬼』的論調還是要可信千百倍」之後,心情似乎也真的慢慢平靜下來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總算沒有再發生什么意外,許亦涵漸漸把浴室的怪事定論為正常故障,輕飄飄拋到腦後。她按部就班地吃飯、看書、刷牙洗臉,11點准時熄燈上床准備睡覺。

家里人沒有打來電話,許亦涵放下手機,長長地嘆息一聲。父母還是在生氣,但女兒畢竟到了新環境,他們連一句慰問和關心也沒有,多少教人心寒。

想著這些事,許亦涵心底的失落漸漸蔓延,睜著眼始終無法入睡。

陷入黑暗的901似乎格外安靜,許亦涵甚至感覺自己的呼吸漸漸成為天地間唯一存在的聲音,悠悠然回盪、回盪……

忽而一陣陰風刮過,森冷的寒意颼颼地沁入肌膚,驚得許亦涵猛然一顫,身體條件反射地向上抬起,卻立刻撞上了一塊無形的擋板,一股強勢力道不斷向下傾軋,將她釘在床板上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