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邪龍(完結)剜心斷鱗!絕處可否逢生?(1 / 2)

恩奇都目露凶光,惡狠狠瞪著直沖自己飛來的邪龍,他旋身化出龍身,七彩龍鱗黯淡無光。正待施展手段,卻見四角天柱血色翻騰,紛紛射出一道紅線,迅速交匯成一點,將它籠罩在內。

邪龍逼近,其上那名女子早已興奮得渾身顫抖,她黑黝黝的眸子里掠過嗜殺嗜血的寒芒,一貫的狡黠戲謔為凜冽所覆,氣質陡然大變。

恩奇都動彈不得,雙目眥裂,瞪著與自己結下契約,生死相關的女子,憤怒地咆哮翻騰著,痛苦嘶吼不盡,但卻始終逃脫不開紅光的范圍。

鋒利的匕首光亮刺眼,許亦涵早已不管不顧,口中念著「剜心斷鱗」的話,在邪龍的幫助下,迅速靠近恩奇都。

她的手臂高高揚起,鋥亮的寒光一閃而過,半分猶疑在心底彌漫,卻又突兀地消散……

「噗——」

鋒銳的匕首深深插入雪白的龍腹,噴濺的熱血灑在許亦涵頸間與胸口。劍鋒完全沒入,霎時間血流如注。匕首再拔出,直似要拉扯出他的五臟六腑。濃郁的血光艷成了黑色,看得許亦涵發怔。

她忽而拿不穩匕首似的渾身一顫,面色煞白。

「干得好!」邪龍迅速閃躲,避開發狂的恩奇都,他那七彩的眼瞳完全被污跡覆蓋,血色翻涌在眼眶里,眼珠瞪得像銅鈴一般大,狂嘯聲震天動地,剎那間雷霆怒號,一道道紫電從天而降,劈斬在周遭。火球四射,流水滔滔,青煙繚繞。

邪龍喜不自勝,避開亂迸的電光與火花,他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一陣狂亂的颶風,將那青煙吹散,又帶著許亦涵靠近龍背,厲聲道:「逆鱗,透過心口那一片金色鱗片!」

無法思考,無力思考,那話語就像是天音,催促著她立刻執行。

金色的逆鱗隱沒在密密的龍鱗中,但若是仔細觀察,又在他受傷的端口,會發現那一片比周遭的龍鱗更加黯淡無光。

劍光一閃,逆鱗被削,在「咔咔」的啞聲里斷裂墜落。

七彩龍狂躁到了極點,龍翼大張,鋪排開七八米,一扇就是一陣狂風;尖利的龍爪在半空中凌亂地劃出道道光澤。

「吼——!!!」

一聲震天巨響,嘶吼聲、怒號聲漸漸化作凄厲的慘叫,陰雲密布,天地變色,龐大的龍軀每一下掙扎咆哮,都帶起強橫的氣流,掠向許亦涵眼中,刺激得兩眼淚流。

匕首上仍舊不斷墜著血線,女子柔弱的身軀似乎要被狂風卷走。

「哈哈哈——七彩龍珠!吉爾伽美什偏愛你們愚蠢的七彩龍族,為你們的先祖在龍珠里加持他操縱寶具的能力,通過典印,一步步成為至尊強者,不公平!同為龍族,坎斯蘭丁被打壓、被驅逐,而你們這些蠢貨,擁有數不盡的財寶,號稱擁有尊貴的血統,借著主子給的力量,坐享其成!我自幼受盡折磨,經受殘酷歷練,犧牲三十多位兄弟的性命,被送回大陸,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奪回應該屬於我們的東西,向吉爾伽美什復仇!」邪龍瘋狂的叫喊聲震動四方,距離最近的許亦涵幾乎感覺那聲音像是實質性的刀劍,正在凌刮五臟六腑。

來不及感受那痛苦,就見恩奇都逆鱗段落處,破開一個血洞,一顆熒光四射的七彩龍珠裊裊升起,從那具翻滾、掙扎,卻漸漸失去力氣的龍身上,徹底剝離!

邪龍早已亢奮得顧不上還在後背的許亦涵,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她只能緊緊抓著鱗片,不讓自己被掀走。

那純凈剔透的龍珠靜靜地散發著絢爛的七彩光芒,恩奇都委頓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轟然砸向盛開的花叢中。

「龍珠!」邪龍一聲大吼,風馳電掣地閃掠到那光源發散處,雞蛋大圓溜溜的龍珠被一只龍爪緊緊攥在手上……

剎那間能夠發生很多事。

譬如下方城堡里某個角落銀光一閃,流光伴著一股氣流,直指邪龍!

譬如那個角落里同時射出一道微不可查的七彩光芒,沒入許亦涵的眉心處,沁涼的濕意迅速擴散至四肢百骸,滌盪著筋骨血肉里的污濁。

邪龍握著龍珠,狂笑聲已到嘴邊,又猛地被咽回喉嚨,不詳的直覺升上頭頂,瞬間令他血液冰涼,腦海中電光火石閃現,即刻反應過來,要將最接近要害的那顆定時炸彈甩開。

但晚了。

沾血的劍鋒猛地斬向不起眼的某片龍鱗,嘶聲的怒吼噴出口中,喉嚨里似烈火燒灼:「嗷——啊!!」

龍尾一甩,許亦涵從他背上被狠狠拋下,自半空直墜向地面!

這千鈞一發之時,一條七彩的尾巴卷著她的腰身,又將她拋上七彩龍鱗覆蓋的龍背——

邪龍尚未反應過來,迎面就是一陣強腐蝕性的青煙如利箭直刺眼珠,隨後,陡然出現在面前的七彩龍展開雙翼,一道道密集的雷光編織成電網,水與火分別化作兩道龍身,環伺在側,迅速與之纏斗起來。

一眨眼的時間,局勢突然逆轉,連下方眾人都沒看明白,只知道邪龍拿到龍珠那一瞬間,一只銀龍突然憑空出現在他眼前,而後銀色鱗片又化作七彩色,分出紅龍和白龍,圍著邪龍惡斗起來。

唯有眼尖的狄克,看到許亦涵手起劍落,重創了邪龍的逆鱗,墜落時同樣被恩奇都救起。

「不可能,你……不可能!雲隱寶劍無堅不摧!逆鱗一失,你——」戰團里只看得見幾只龐大的龍身交斗翻轉,冰劍與狂風交織,烈焰與沸水蒸騰,雷聲隆隆,煙霧繚繞。而那瀕臨崩潰的邪龍,在痛苦與憤恨的邊緣,嘶吼著,咆哮著,不可置信地自欺欺人著。

「是啊,寶劍無堅不摧,逆鱗被削了半邊,你快不行了吧?」一個謔笑的女聲清脆地傳出,氣得邪龍渾身顫抖,龍尾上瞬間激射出漫天箭矢。

「你……」邪龍話才出口,又被許亦涵打斷:「很驚訝嗎?不應該啊,你根本沒有試圖掩飾,難道就沒預料過有這一幕?」

語氣中的譏諷毫不掩飾,像獵人看著獵物在陷阱里垂死掙扎,高高在上,運籌帷幄,刺激得邪龍血脈賁張。想張口反駁、怒斥,卻分身無暇,被恩奇都強勢的攻擊弄得灰頭土臉。

許亦涵自顧自嘴炮著:「想知道我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你的嗎?」

不等邪龍回應,又自問自答:「從看到病重的國王開始,他一看到你,那感覺分明是恐懼,我當時心存疑竇,東方人對權力斗爭下的陰暗見得不比你們少,我很懷疑這個說病就病的國王,是被他的不孝子給整垮的。不過事情來得太快,沒有時間讓我仔細去挖掘和思考。」

龍的惡斗還在繼續,言語的刺激分著邪龍的神,他無法不在意,自以為縝密的計劃,操控在掌心的棋子,怎能翻了天!

「不過這種懷疑只是一種沒理沒據的直覺,我步步小心,不敢輕信任何人。直到在烏魯克山,那張天網明明不應該有疏漏,偏偏就有了,而且正對著我。犧牲那么多人去屠龍,怎會有這么大的瑕疵?還偏偏是我被擄走,說好的保護一點作用也沒起到,不免讓人懷疑這一切都太過順利,似乎只為了把我送到恩奇都身邊。」

「話說回來,這也可能是一場意外,何況你舍身相救,即便有懷疑,我也不知道是誰在搗鬼。來到城堡以後我發現,恩奇都那么騷包,有錢還潔癖,怎么可能去擄活人,這個謊實在讓我對你們很提防。後來的事情仿佛順理成章,恰好在他典印紅龍,脾氣暴烈、發情的時候,又恰好被精挑細選千里迢迢送過來的我在現場,對他極具吸引力,又恰好洗禮期交媾自動締結契約,讓我們緊密關聯,讓我這個手無寸鐵的女人成為他的弱點。想來想去,我似乎都像是被利用的工具。」

「我相信幕後黑手還會再來,達成這些只是第一步。果然,你出現了,這個出現印證了我是工具的猜測,因為恩奇都飛得那么快,你們怎么可能找到這里來?要么是你的速度能比得上他,要么是我身上帶著什么東西能被你們追蹤到。在你面前,我的情緒似乎總是不受控制,竟然會想要留在城堡幫你們找公主,這么舍己為人,根本不是我的風格。」

「後來我想通了,不去考慮主觀的情緒,而只看客觀的事實和留在我心里的印象。而事實就是你留下了那粒葯,誘導我下到溫水里給恩奇都喝。你大概是為了增強說服力,還提到了龍珠,這讓我隱約覺得不太對,於是去藏書館翻了不少書,對你們龍族的概貌有了點了解。當天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能夠知道七彩龍洗禮、典印這些龍族隱秘,絕不是個普通人可以做到,所以我猜你也是一條龍。」

「左思右想,我也意識到你動手的時間快到了,我只能選擇恩奇都,至少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我把那粒葯給他看,還說了我的猜測。我們分析了很久,試著從幕後人的角度來考慮。這么大的一個陰謀,漏洞這么多,而且我想,你也肯定提防著我,如果我一到城堡對你的話產生了懷疑,甚至是跟恩奇都有了感情,怎么辦?你肯定要把放出去的餌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比如說,威脅我的生命,強制性地驅動;比如說利用自身的特殊才能,操控人心。」

「想要在被你操控著情緒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在被操控,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何況你能力突出,竟然能把索拉斯上上下下的人都迷惑為傀儡。但人心本就復雜,越是有堅定信念的人,越不容易受影響,比如騎士團,他們為榮耀、正義、忠誠而戰,很少考慮個人利益,而老國王,一心記掛小公主,擔心著臣民。我這個人倒是沒別的信念,但偏偏是個懷疑主義者。你的這種特殊能力,加上對七彩龍的了解,使恩奇都有了大膽的猜測,大膽到他幾乎不相信,但現在證實我們是對的。我們用對待最強敵人的心態,為你演出這場戲,直到你終於現身說出來龍去脈。」

「我用極其陰謀論的心態來揣摩你,是占星師的水晶球,還是我獻出的那滴血,總之我身上有什么,可以吸引恩奇都,可以被追蹤,在需要的時候,配合你的操控,會傷害他或者用以傷害我自己來達到傷害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時間太短我們幾乎想不到你會怎么做又怎么防備,但總不能坐以待斃。所以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