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記得清啊……」許亦涵說著說著聲氣兒低了。
「最多的多少?這你記得吧?」譚永安一瞪眼,許亦涵囁嚅道:「三千八百多……干什么呀,這還能找回去還他們不成?」
「三千八,以後你得還十倍,捐福利院去。」譚永安教育道。
許亦涵嘀咕了一句:「你還不是我爸爸呢,太平洋多寬你都管呀。」
一提「爸爸」,譚永安黑臉發紅,目光閃爍了一下,有點兒氣急敗壞,想說「那不你瞎叫的」,到底沒把這不負責任的話說出口。他不自覺地摩挲著許亦涵的頭,半晌憋出一句話:「有手機嗎?」
「沒有。」
譚永安想了想:「找個紙筆來。」
許亦涵一招手叫人來,酒吧里哪有紙,只好隨便撕了一張破傳單遞過去。譚永安龍飛鳳舞地寫了兩行字,潦草得很,上面是地址,下面是一串數字,遞給許亦涵:「有時間到我單位來找我,這個號碼記住,有事給我打電話。」
許亦涵看了又看,雖然對他的單位早就熟了,還是故作不知,捏著紙挑刺:「這什么字啊,這么丑誰看得懂。」
「你識字嗎你?」譚永安皺著眉,把地址又念了一遍。
「你管我識不識。」許亦涵做個鬼臉,小心翼翼地把半截傳單疊起來,要收好,才想起自己衣服早被撕壞丟在廁所了,還披著他的風衣。
譚永安看她一動胸口就春光乍泄,沒由來又火了:「滾去換衣服。」
這話有點大聲,惹得小范圍內男男女女都看過來,許亦涵奸笑道:「那不你損壞了我的財物嗎?賠錢啊,新買的裙子,名牌!」
「……」那劣質布料還名牌?譚永安知道這是訛上了,自知理虧,只得強壓火氣:「你就沒學點好?先去換衣服,給你五分鍾,我一會就得走了。」
許亦涵站在他身前,遮擋著四面八方的視線,小手猛地在他褲襠捏了一下,不等譚永安來揪,一溜煙跑了:「等我!不賠錢你別想走啊!」
譚永安瞳孔里竄著火,命根子被那小手摸了一下,熱起來,氣騰騰只覺得渾身都要炸了。
這小王八羔子,是他命中的克星!明明可以轉身就走,可以撇清關系再不相干,偏偏不知道為什么,一雙腳生了根似的,老老實實釘在原地。
五分鍾後,焦躁不安的譚永安感覺衣角被拉了拉,一回頭,見女孩穿著牛仔褲和起了球的薄毛衣跳出來,眉眼彎彎,眼睛里像帶著星星。一瞬間,那縈繞在心頭的無名火和糾結,竟煙消雲散。
男人的嘴唇動了動,目光變得柔軟,和他剛強的外表很不相符。
「給你,賠你的,都快入冬了,自個買件羽絨服。」譚永安把攥在手里的票子往她手里一塞,許亦涵瞟一眼,笑嘻嘻地說:「你陪我買衣服去。」
「忙著呢,沒空!」譚永安知道這人難纏,趕緊抬腿往外走,才兩步又停住,回身道:「別亂花啊,下回沒見著羽絨服,老子掐斷你脖子。」
許亦涵搖頭晃腦:「下回是啥時候?」
譚永安不理她,走了。
那背影融入茫茫夜色,在長街上禹禹獨行的男人只穿著單薄的襯衫,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漸漸地模糊,最終消失在拐角。
許亦涵這才想起來沒還他風衣。
手里八張大票子,外加一張很老的50,許亦涵知道譚永安工資不高,他賺的最大一筆錢,就是壯烈犧牲後的撫恤金。平時每次發獎金,頂破天也就幾千塊,都是用性命拼出來的。
許亦涵把錢整齊地疊好,放進口袋。
一轉身,夢夢和阿基湊上來,拉著她問長問短,一個比一個八婆。
許亦涵翻了個白眼:「那可是我最喜歡的男人,賣酒別兌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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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今天看了段丹峰為情自殺的新聞,心里挺難受,希望小天使們都能擁有美好的愛情。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也很難找到你心目中100%的戀人,小說里的故事可以盡情撒糖,現實卻是相愛容易相守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磨合不容易,願你們都能始終保持對愛的憧憬,又能理智包容愛的不完美和短暫,好好對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