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歪著頭,美目微挑,唇角的戲謔之意更深,道:「想揍人、被揍,還是勢均力敵地打到癱瘓?」
這問話,著實賤性極大,濃濃的炫耀張揚味道撲面而來。
許亦涵懶得吭聲,腰間短劍抽出來,霎時在掌心化作千百件尖利劍影,無聲無息就朝著座上那人疾馳而去,閃掠的速度快如雷霆,尋常仙魔,根本捕捉不到。
魔王抬起眼皮推出一掌,黑色的氣浪霎時間震盪開來,一圈圈水紋漣漪一般,墨羽翻飛,無形無影地消散。
招式不但厲害,還浮誇。許亦涵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腳步向前一跨,判官筆出手,虛空中草書而成的字符一列列飄飛出去,迅速結成一張網格將他包圍在內,墨跡中滲出血色來,罩出黑沉沉蛋殼狀的囚籠。
這兩招出手片刻間斷也無,就似絲毫沒有在意他如何應對前一招,接下來的招數就帶著濃重的殺氣源源不絕地飆出。
魔王眉頭一皺,一動不動坐在卧榻上,先將身上的水跡運功烘干,才全心投入,躍上半空與她在大殿當中你來我往地招架比劃起來。兩人一直打到殿外,騰上雲端、遁入地底,直斗了個天翻地覆,風雲變色。
兩人的身影糾纏不休,觀戰的群魔仰頭圍觀許久,有實力與許亦涵相當者,神色肅穆,眉頭擰成疙瘩來,喃喃道:「不想她的功力又進一步,果然天賦異稟,奇才、奇才。」
他不知許亦涵那是化悲憤為力量,把失戀的痛苦發泄在了蠻力上,所以才比平時發揮得好上三分。
魔王看似與她不分勝負,但他額上半顆汗水也無,卻證實了許亦涵的揣測。
法力高過她不稀奇,但高到可以自由控制輸出程度,克制到分毫不差始終與她保持平手,這就只能證明他比她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此事雖也算不得什么秘密,然則如今想起,便感憋悶得慌。許亦涵受此刺激,更拼命地把刀槍劍戟十八般武器皆耍上幾道,又瘋狂將乾坤囊袋敞開,變著花樣把收藏多年的法寶陸續丟出去。
魔王招架得住,又很有素質地表現得一切剛好,既不浮誇讓步,也不致過分打擊許亦涵的自信與自尊。
如此這般鬧哄哄,大戰了千百回合沒個休止,許亦涵漸覺吃力,動作慢下來。那火一般燒灼肺腑的慍怒和幾乎沖破天靈蓋的憤懣,在長時間的激烈交手中,與體力一同被揮灑一空。
「你就不能讓我打一頓嗎?」許亦涵無理的詰問脫口而出,筆尖點出一團團綠色霧氣小球環繞在身側,當中片葉飛舞,漸漸蓄起仙氣,強勢地由內向外激射出邊緣銳利如刀片的綠葉。
魔王手一動,晃出重重疊影,招架著鋪天蓋地的攻擊,他忙里偷閑,在驟然靜止的某一片刻,透過你死我活的殺意與凶器,瞥她一眼:「你想得可夠美。」
話歲如此,他卻嘴唇一動,將訣與咒念出施展,身上霎時分裂出一道影子,幻化做分身,接過許亦涵的招式繼續與之纏斗,本體卻從頭頂飄飄然挪走了。
不到半柱香功夫,萬千綠葉驟襲,霧氣化作氣刃迅疾如電地射出,許亦涵一支判官筆,在「魔王」幾處要害擦過,墨跡塗在上面,一字字貼著封印大術,穴位也遭了戳點襲擊,勉為其難抵抗數招,終不能力挽狂瀾。
許亦涵星眸一亮,收了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赤手空拳在他胸口打出無數道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