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當然有廚師,但還是在外面應酬的飯局比較多,在尹星洲之前養的幾只小金絲雀,一個個恨不得十指不沾陽春水,偶爾有心親自下廚討她歡心,要么是手藝平平,要么干脆就是飯點里買來,裝模作樣裝個盤,耍點小心機。
許亦涵倚在沙發上,歪著頭看尹星洲。
「不早說,我都吃飽了。」她忽然開口,尹星洲一愣,但很快若無其事道:「別自戀,我又不是做給你吃,自己吃,不行?」
「那你吃得可夠多的。」許亦涵揶揄一笑。
「我樂意,我現在飛上枝頭了,就樂意每道菜吃一筷子奢侈浪費,管得著嗎你?」尹星洲最後一道菜出鍋,開始麻利地收拾殘局。
許亦涵讓他嘴硬,自顧自找碗盛飯,先每道菜偷吃一口,等尹星洲坐下來,她已經吃完半碗飯了。
「不是說吃飽了?」尹星洲心里得意,嘴上一點不肯饒。
「我有兩個胃,一個比較普通,另一個專吃男人討好獻媚做的愛心餐,多少都吃得下。」許亦涵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
尹星洲眉頭擰了又擰,甩下一句「自作多情是一種病,別放棄治療」,不理她了。
兩個人斗完嘴,倒是在溫暖的燈光下十分和諧地,把一桌家常菜吃了大半。
喝湯的時候,許亦涵說:「我讓j給你提一輛車,想要什么?這陣子趁有空把駕照考了。」
尹星洲半天沒吭聲。
「有車進出比較方便自在,不然我給你配個司機,時刻監視你的行動?」
「便宜的。」尹星洲憋出三個字。
許亦涵一副了然的樣子,然後轉了話題:「你還小,整天無所事事怕閑出病,有什么想做的?或者,回去上學?」
這個話題倒是讓尹星洲呆了呆,他的眼神凝滯許久,似乎想起很多往事。
許亦涵不去催他,看他的眉眼,年輕又英俊,正該是無憂無慮的時候。
「不上學。」尹星洲情緒有點低落,放下筷子不吃了,說著話又起身收拾碗筷。
他從來沒想過……在遇到許亦涵之前,他還在橋洞下為生存與人爭食,哪有什么未來?
尹星洲有點魂不守舍地洗著碗,許亦涵從後面抱住他,淡淡地問:「你那些仇人查得差不多了,我讓人干掉,還是你想自己動手,或親眼看著?」
他的動作頓住,嘩嘩的水流沖刷著他的手背,帶走污垢和泡沫,好像那些骯臟從未存在過。
尹星洲突然轉過身,把她牢牢抱在懷里,雙臂有力地箍著她柔軟的嬌軀,像要揉進骨血里,那驟然迸發的強烈感情幾乎令許亦涵窒息。
許亦涵擁著他,無聲地陪他。
「我要看著……親眼,親手……」他低啞的言辭斷續不成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