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1 / 2)

何笙是個姑娘,今年已經十二歲了,她生長在一個貧困落後的小農村,父母健全爺爺尚在,還有一位長姐和小她三歲的胞弟。

這個小地方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還很盛行,何笙這兩字多少也帶著點這意思,何笙,何必生。

何笙的性格很老實,每天上完學便幫著家里放羊喂豬或者下地除草,這個年齡的孩子對累這個字並沒有多大概念,面對相對比而言稱的上養尊處優的弟弟也沒表現過嫉妒的意思。

只在吃飯時看見對方能拿兩個雞蛋才稍稍舔舔嘴唇,顯得有些羨慕,她沒什么大志向,也不認為自身在未來能有何作為,運氣好點讀到初中畢業,然後被家里安排著相親結婚生子直到老去,這是這個村子里全部女性一輩子的人生足跡,她也心安理得的等待著這樣的命運安排。

何笙沒有大姐長的漂亮聰慧,也沒有幼弟那代表性別的把子,她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是否被熱切期待過,但她明白現在的自己在這個家是很不受待見的。

唯一稱的上對她好點的可能就是上了年紀的老爺子,年歲大了,一輩子走到了尾巴上,很多東西便也想通了。

他最常對何笙說的話就是,要知足,知足常樂!

老爺子年輕時上過戰場,也有過很多肝膽相照的好兄弟,甚至在某個關頭還救過一位將軍,他常把這些事拿出來對小輩講,重復一遍又一遍,混沌的眼珠里還能看出對當年熱血的向往。

他們在貧瘠的角落里,過著最普通的生活,沒人想過改變,也沒人奢望去改變。

村子里最有錢的便是村長家,很早就蓋起了兩層的瓦房,養了三頭牛,村里沒什么勞動力的人家會去他家租牛,價格還挺貴,前年的時候還買了輛拖拉機,車頭『突突突』的冒著黑煙,走在小道上別提多拉風。

有一天村子里來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車身干凈的能印出人臉,陽光下散發著使人望塵莫及的光芒,車子一路駛到了何笙家的破院子門口,令周邊都蓬蓽生輝起來,這樣的高貴完全是呆頭拖拉機所無法比擬的。

駕駛座下來一位身著黑西裝的年輕男子,架著金邊眼睛,一派的溫潤儒雅,他緩步走到後方開門,微俯身含笑說了句什么,隨後又走下來一個人,年邁些許,臉上已經有了淺顯的細紋,挺拔的身子所展現的風度卻絲毫不遜於年輕一輩。

他抬頭看了眼門牌後對眼鏡男點了下頭,對方打開汽車後備箱從里面拿出幾只禮品袋走到他身邊。

何笙的母親錢召娣這時也聞風走了出來,腰上系著碎花圍裙,濕漉漉的雙手在上面搓著。

來人的氣勢讓她震愣著顯得有些呆滯,她小心翼翼道:「你誰啊?」

「你好,這是何勇為先生的家嗎?」

何勇為是何笙的爺爺,錢召娣點頭,「沒錯!」

「我是來拜訪何老先生的。」

雖然沒聽老爺子說起過這號人物,但錢召娣依舊將人迎了進去,因為她看見了對方手中矜貴的禮品袋,也注意到了圍觀群眾表現的驚訝和傾羨,這讓她幾十年沒得到過滿足的虛榮心空前膨脹起來。

同樣在觀望的大苗用袖子抹了下鼻涕,對一旁的何笙道:「阿笙,這是你家親戚啊?」

何笙不認識來人,他們家親戚少的可憐,就連過節都甚少走動,真是親戚?

她說:「我去看看!」然後抱起出來放風的小羊跑了進去。

把小羊扔進咩咩叫的羊圈,轉身去廳堂,大人都在,父母坐最外側沒說話,只偶爾交換一下眼神。

老爺子穿著一身黑色大褂正在摳煙斗,那位極富氣勢的中年男人坐他對面道:「父親上月去世,臨終囑咐我一定要來過來一趟。」

「難為老兄弟這么惦記。」

「父親說您幫了他很多,要沒有您估計早不在了。」

「那樣一個環境下能活下來都是運氣,我的功勞也不大。」

「應該說那樣紛亂的年代還有人肯出手相助,反而更難能可貴,否則父親也不會記這么久。」

老爺子笑了笑,「生前事太多都快記不清了,我也是數著日子在過的人,時候一到再找他喝酒去。」何勇為抽了口煙,又道:「至於你說的幫忙,還是算了,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生活。」

錢召娣這時不滿的叫了聲,「爹!」

男人看了她一眼,思忖片刻,「要么您晚上考慮考慮,我反正明天才走!」

何勇為連著抽了好幾口,爭相涌出的濃煙刺鼻的不行,他點頭,「好吧!」

男人起身理了理筆挺的衣領走出來,那位戴眼鏡年輕人則緊隨其後,何笙立馬往旁邊躲了躲。

到門口男人下意識看了她一眼,目光平淡到沒有絲毫意外。

何笙扒著門框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坐進車里,隨後車身隨著啟動聲緩緩後退著出去了。

她眨巴眨巴眼,再往屋子里一瞅,轉而重新跑到羊圈抱起小羊又去找大苗玩了。

村里不大,前後幾十年也就這么些家,一戶家里有個風吹草動,不出幾分鍾就能傳個遍,今天的消息便是何笙家來了一個有錢老板。

何笙出去碰見路上的鄰居阿姨大媽,看見的每個都問上一句:「阿笙啊,剛來的是你家什么人呀?是不是什么走大運的遠方老表老堂的?」